「我……」這孩子今日有些反常,說的話讓本王不禁老臉一紅。本王想說,其實本王待他好也不全是無私無欲無求。若可以,本王想做的其實是一名閒王,遊山玩水,歸園田居。但他沒讓本王將話說出來,又道:「九叔只說侄兒年過二十,理當娶親。叔你二十有七,不亦是孑然一人麼?」
「臣…臣跟皇上您怎能相提並論。臣不過是一將死之人,怎麼…唔……」沒說完便被祁轍捂了嘴。他說:「若要大喜,你我叔侄二人理當同喜。」本王眨眼表示不解。他一字一頓地地解釋:「我為王,你為後。」
「!!!」本王瞳孔一縮,駭得險些又要噴出一口老血。掙扎著拉開祁轍的手,本王連咳數聲,上氣不接下氣地呵道:「放、放肆!此乃有悖倫理的大逆不道之舉!」
「朕心意已決,誰敢說半個不字!」祁轍冷冷道,冰涼的手指抬著本王的下巴,他眯起眼睛,淡淡地說:「憐卿無須顧忌世人的眼光,只管問一問自己的心。朕決意娶你,你心中可否願意?」
本王:「臣……」祁轍這孩子八成是瘋了。
祁轍很快又鬆開了本王,天色微白,他差人更衣準備上朝。臨走之時留下一句話,「皇叔不必急著回復。既然身子不適,便好生待在朕這裡歇著吧。順便考慮一下朕方才的提議,三日為期。」
別說考慮三日,就算考慮三年,本王的答案也只有一個。於是祁轍前腳剛離開寢宮,本王后腳立馬翻身下床,連鞋和外套都顧不得穿,只穿了一件睡覺時的裡衣就蓬頭垢面地往宮外跑。祁轍方才所言雖然含有將本王軟禁之意,他本人卻從未有將本王軟禁之心。說到底還是本王對不起他,他全心信任本王,本王此刻卻只想著怎樣才能暫時逃開他,以躲個清閒來理一理他奇葩又偏執的腦迴路。
由於祁轍一向對本王偏愛,所以宮中的侍衛見本王如見帝王,十分恭敬。即便本王蓬頭垢面神色瘋癲又跑得氣喘吁吁面色慘白,到宮門前時卻沒有一人敢妄加阻攔。於是本王順順利利出了宮,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緊繃的神經猛地鬆懈,本王拼命吊著的那口氣也就隨著泄了,立刻感到喉頭湧上一股腥甜,白色裡衣的前襟上滴滴答答很快便落滿了血。全身的經脈好似要斷掉似的,一寸一離密密匝匝的抽痛起來,疼得本王冷汗涔涔,倒在馬車的軟榻上,縮做一團。本王想喚人進來,喉嚨卻好像被人緊緊扼住,痛得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恍惚之間,本王好像又回到了十四年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