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姝猝不及防,便跌入浴桶之中。
兩人四目相對,方芷闌腦子一抽,突然冒出自己在原文中看過的一句話:「愣著幹嘛,等我幫你脫嗎?」
楚清姝眸子咻地發亮,像是被一把火點燃,幽幽盯著她看。
方芷闌自知失言,不動聲色地向後退,邊退邊訕訕道:「呵呵,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只可惜浴桶就這麼大,話音未落,她的背部便被木板抵住了。
而楚清姝一張優越的臉,就在眼前。
不自覺地,方芷闌吞了下口水,默默背過身去,自己褪髒衣服。
只可惜她越是緊張,便越是做不好,手指差點把腰帶打結。
此時楚清姝已經將髒衣服全數扔出桶外,如一條水蛇般,輕盈地飄了過來,靠在她的耳邊,紅唇微勾:「要我幫忙嗎?」
「不不不…不用了。」感覺到自己的耳廓擦過她的側頰,方芷闌感覺自己臉上都燒得慌,忙岔開話題,「楚姐姐今日做什麼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身後的人突然一默,許久才低聲開口:「阿闌,今天是我娘親的忌日,她是因為我,難產而亡。」
方芷闌一愣,有些難為情:「不好意思…」
她竟忘了原文裡這個設定,也就是說,今天也是楚清姝本應該開開心心的生辰。
「沒關係。」楚清姝似乎沒有太傷心,從背後下巴擱在她肩上,「能遇見阿闌,我很高興。」
在楚清姝的記憶里,從小到大,她的生日都是冷清的。
別人家的孩子到了生辰那一日,便會有爹娘陪伴,高高興興地過。
而她打小就沒有娘,到了生辰那一日,爹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後來楚清姝長大了些,才知道,原來每次自己生辰,爹都會去祠堂,對著娘的木牌待上一整夜。
那一日,連府上的奴僕都總是小心翼翼的。
楚清姝也就學會了裝作沒有生日這一件事,夜裡也偷偷給娘親燒紙。
希望她在那一頭多買些水粉首飾,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麼多年,頭一回,終於能有一個人,能夠毫無顧忌地奔向自己,能夠給她撐起一把傘。
能遇見阿闌,她很高興。
無論是今夜還是這一生,對她而言,都是最大的幸事。
「那個…」方芷闌側過頭來,「你幫我解一下腰帶,我想快點洗完。」
身體徹底浸入水中後,方芷闌急匆匆地收拾頭髮,偶爾還打開楚清姝不知道想往哪兒放的手,嗔怪道:「別搗亂。」
全然沒有將楚清姝委屈巴巴的神情放到眼裡。
洗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水都還有些燙呢,她便出了浴桶,給自己換上一個乾淨的衣服,對楚清姝道:「你先洗著,等我一會兒。」
然後就推開門不知道去了哪裡。
直到楚清姝聞見隔壁傳來鍋碗瓢盆碰到一處的聲音,在雨停後的深夜裡分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