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侍從看出不對勁,忙拱手勸她,「此處地勢險峻,還是讓屬下先下去探探。」
「險峻?」千縷玉唇角扯了下,沒有出聲多說什麼。
若是方芷闌都能安然無恙,自己下去,自然也不會出什麼事。
若她當真已經遇難…景福屏住呼吸,將腰間的繩索扎到最緊。
忠心耿耿的侍從依舊要攔。
「讓開。」景福面無表情,眼底也無甚光彩,「她認不得你們。」
以阿闌的警惕程度,即便是有旁人找到,她也只會將自己藏起來,又怎麼會主動現身?
千縷玉只相信她自己,旁人,她信不過。
眼見著攔不住她,侍從無奈,只得將繩子的另一頭繞在崖邊的樹上,小心翼翼地守著她下去。
千縷玉雙手握住繩索,雙腿抵在崖壁之上,教他們一點一點地放繩。
粗糲的繩索磨得她嬌柔的掌心火辣辣的疼,千縷玉咬緊牙關,一步步往下退。
崖壁間的疾風打在她臉上,吹亂一頭烏髮,此間黑暗如海,足以將一切勇氣與別的東西吞沒。
明明是極冷的夜,千縷玉後背的衣衫卻被汗水浸濕。
本以為要向下很久,誰知不一會兒功夫,雙腳竟踩到實地。
千縷玉喜出望外,等不及站穩,她掏出火摺子,谷澗凶獸般咆哮的風隨即將火花吞沒,火光一閃而逝。
在此之前,於黑暗籠罩中,她見到眼前依舊是深澗,只是此處有不過三兩米寬的斜坡。
「方芷闌—阿闌——」她將雙手並在唇邊,大聲呼喊,冷不丁被灌了口風,當即又連咳幾聲。
景福自幼都沒受過這麼大的罪,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般。
方芷闌好不容易才在洞底睡著,隱約間卻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暈暈乎乎地睜開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想出去,從而生出幻覺。
洞口外依舊是呼呼的風聲,剛才景福的聲音,似乎只是一場夢般。
不過她依舊下意識睜眼,屏住呼吸,凝神靜聽,企圖從這無盡的夜中聽出點別的東西?
好像…有人在咳嗽?
方芷闌環住自己手臂,將身軀蜷縮起來,默念「南無阿彌陀佛」…
這荒郊野嶺的,莫不是當真有孤魂野鬼?
方芷闌聽了會兒,卻發現那咳嗽的聲音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