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風俯首,只看見那雙銀紋雲靴走到自己身邊,流鍛的袍角帶著和主人如出一轍的涼薄。
“那你說說,怎麼才能讓她解開心結?”
嵐風深吸一口氣:“師尊,她恐懼於您,只因為出生為您所威懾,曾經的誤會已經是事實,自然無法改變,但若是只讓她減少對您的恐懼,卻並非不可能。”
君刑沒有說話,嵐風接著說:“夢獸以夢為食,受夢中世界影響極大,何不讓她塑夢,在其中重新展開您與她的緣分,時間久了,現實的恐懼自然也淺了,再真正與您相見,也就更自然了。”
“這法子我也想過。”
君刑卻沒什麼動容之色,反而語氣愈發晦澀:“我今夜便入過她夢,但她懼怕我如斯,竟直接讓夢境崩塌。她年紀小,本事也弱,這次便傷了元氣,再多來幾次,不用天劫她便直接給自己嚇死了。”
嵐風聽了,不免心有戚戚。
說實話,他還是很同情這個小傢伙兒,哪只幼崽一睜眼,面對著的就是漫天血海和劍指於她的殺神,不都得被嚇壞。
若是僅此而已也就罷了,大不了以後離得遠遠的,可偏偏她就入了道尊的眼,而以道尊的寡淡,萬事萬物不放在眼裡,驟然有了這麼一個上心的,自然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摘下來討她的歡心。
但是人家也不想要啊,人家只想離他遠遠的。
嵐風同情殷宸,但是作為道尊的弟子,作為九重天的帝君,他也只能違著良心把這一出“虐戀情深”給扭正。
“師尊別急,弟子此來,還從雲芳老祖那裡借來了魂夢珠。”
嵐風說著,從兜袖裡取出一顆潔白如雪的光珠,他解釋著:“這魂夢珠與夢獸之夢有異曲同工之妙,即使夢獸年幼,修為淺薄,藉助這魂夢珠也可以構造出堅固完整的夢像。”
嵐風話音未落,那魂夢珠驟然爆發出一陣明光,同時一個懶洋洋的童音響起,帶著滿滿的嫌棄:“嵐風,你可算捨得把我拿出來了,說好的仙力呢,怎麼還不給我,我都要餓死了。”
魂夢珠乃天地造物,靈智大開,對於他們這些老祖帝君也並不如何尊敬,嵐風往日與它鬥嘴也就算了,今日卻滿頭冷汗地呵斥:“放肆,道尊面前,容得你輕狂。”
在九重天,道尊這兩個字有小兒止啼之效,白珠子轉了個方向,用一雙眼睛一樣的黑點點看了一眼旁邊靜默看來的君刑,果斷兩眼一閉,直接裝死不吭聲了。
嵐風幾乎被氣笑,這個欺軟怕硬的玩意兒。
君刑微微抬手,白珠子就無法抗拒地飛到他面前,嵐風趕忙提醒一句:“道尊召你有事,你且要如實回答。”
君刑虛握著白珠子,讓它柔和的光暈打在沉睡的小獸身上,他問:“我要你牽她入夢,你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