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澹聽完留聲石記錄的對話,面上已表現出對於許嬌河的信任,他詢問游聞羽:「觀渺君,這些天你待在扶雪卿的身邊,可有查探到同他勾結之人究竟是誰?」
游聞羽道:「沒有,扶雪卿把我捧到高位,假作近身之人,也不過是為了掃小洞天的顏面。」
這樣彼此防備的關係,他又怎麼可能透露真正的機密?
明澹頷首,表示理解,繼續如例行公事般查問了幾句,最後得出結論:「觀渺君就媧皇像失竊一案,貢獻出重要的線索,洗刷了嬌河君的嫌疑,又在慾海一戰中重創魔尊扶雪卿。因此我認為,他並不具備反叛之心,當日錯殺如夢世弟子的事情,或許有隱情也未可知。」
「能有什麼隱情?」
葉流裳聲音尖刻,陰惻惻地諷刺道,「就算游聞羽真的沒有背叛小洞天——但功就是功,過就是過,他自己對於殺害我如夢世弟子的罪名也供認不諱!明宗主如此包庇,莫非想叫整個九州都以為,這世間沒有任何法度規矩可言,只要立下功勞,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掩蓋自己犯下的罪?!」
葉流裳的質問極重,她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挑釁,言語間也失了分寸。
明澹被她刺得抿緊薄唇,眸中慣常的溫和同平易近人亦消散幾分。
他無言片刻,轉而問游聞羽:「觀渺君可有什麼想要解釋的?」
游聞羽:「我為何要殺此二人,其中確有隱情,但他們的言辭太過誅心,恕聞羽無法說出口。」
「誅心?」
葉流裳自鼻尖哼出一聲,「依本尊看不過是找補不到藉口,隨意推諉罷了。」
明澹面沉如水:「請觀渺君直言。」
游聞羽卻沒有開口,只將目光對準了坐在一旁觀望的許嬌河。
許嬌河正依偎在紀若曇的身邊,饒有興趣地聆聽著殿中三人的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冷不丁瞧見游聞羽看向自己的複雜眼神,心臟忽然突突著跳快了一拍。
咚。
雙膝觸及冰涼堅硬的地面,發出一聲敲擊在心上的動靜。
游聞羽面向紀若曇和許嬌河的所在,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許嬌河咋舌道:「聞、聞羽,你在幹什麼呀?」
「如夢世弟子的話,事關師尊和師母的聲譽,唯有得到您二位的允准,聞羽才敢出口。」
許嬌河忍不住同紀若曇對視。
相比她的不知所謂,紀若曇卻是鎮靜異常:「講。」
得到應允的游聞羽從地上站起,撫了撫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目視前方道:「那日我前往地牢想要探望師母,卻聽見作為看守者的如夢世內門弟子樂情、長唐,坐在桌前肆意侮辱師尊師母。」
「他們說師尊之所以會被勘塵之劫劈得魂飛魄散,是因為滿心沉迷女色,才叫上天降下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