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渺君此舉不僅狠毒,而且僭越,依舊有些說不過去!」
面對葉流裳的有心偏袒,許嬌河底氣十足,她皮笑肉不笑地回懟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句話是不假,但大家也都說寬以待人,嚴於律己——怎的葉尊主聞聽自己弟子犯下的罪過就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對著我懷淵峰弟子的失誤就窮追不捨?」
「更何況,修仙先修德,如果聞羽面對別人侮辱自己的師尊師母,一顆心都感到無動於衷,那他還修什麼仙、證什麼道?就算飛升了也不會是一個好神仙!」
「許嬌河你!」
一番邏輯縝密、嚴絲合縫的攻擊,叫處於盛怒狀態的葉流裳氣得紅了眼睛。
她何曾被人如此冒犯過?
一時間心中將許嬌河千刀萬剮了無數次。
明澹亦於此刻不認同地蹙起修眉:「葉尊主,你我俱為一宗之主,做事還需立身為正。」
「本尊何時立身不正?」
「你們雲銜宗的弟子殺害了我的兩名徒弟,安敢如此振振有詞!」
眼見葉流裳失了理智,又招架不住明澹同許嬌河兩人的連番炮火,就連原本他們占理的媧皇像一事都要拋諸腦後,紀雲相也顧不得遵守小輩不得隨意開口的禮儀。
他隻身向前跪在殿上,雙手執禮舉過頭頂,喚了一聲:「師尊!」
譬如炭火燒至通紅時,迎面而下的沁涼冰水。
葉流裳被紀雲相喊得一個激靈,頓時冷靜了幾分。
她看了看跪在游聞羽身邊的愛徒,又分別望向道貌岸然的明澹,和臉上明晃晃掛著報復二字的許嬌河,忽然想起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尚有一人從未表過態。
於是她調轉槍口,一雙惱意未褪的眼睛望向不置一詞的紀若曇。
問道:「本尊聽聞在如夢世時,觀渺君就對自己的師母諸多看顧,關心之情更是甚於旁人許多,面對這般情誼深厚的弟子,不知無衍道君有何看法?」
第100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天
葉流裳的話問出口, 清思殿內原本詭異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久久未語的紀若曇,許嬌河的心亦是高懸到喉間。
按照葉流裳不依不饒的性格,假設紀若曇的態度間也流露出打算重罰游聞羽的意思, 那她肯定會一再糾纏不休, 非要讓游聞羽去了半條命亦或者成為廢人不可。
游聞羽的事,是她為了償還的救命之情, 也是一次對於紀若曇的試探。
看看他應承了自己的要求以後, 究竟能夠容忍到何種地步。
倘若第一次就失敗, 那這承諾不入眼也罷。
許嬌河微微鼓起臉頰, 目光盯住紀若曇一刻也不肯放。
她見紀若曇沒有立刻說話, 便借著兩人交疊在扶手上的寬大衣袖, 悄悄探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沁著涼意的指尖,相較常人更低的體溫,無一不證實了紀若曇是個冷心冷肺的主。
許嬌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他人能否看出來她與紀若曇之間的勾當, 清亮的目色含著兩汪浮動的水光, 可憐巴巴又殷切地注視著紀若曇。
她甚少有懇求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