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一愣怔,自語道:「……原來我已經回了懷淵峰。」
「夫人怎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您是懷淵峰的主人, 自然是住在懷淵峰。」
露華腳步輕快地繞過屏風,試圖如同往常般與許嬌河說說笑笑。
但對方聽了她的話,惺忪的雙眼間並沒有露出回應的情緒。
露華便有些忐忑,以為許嬌河仍在怫婆文海棠廢文都在衣無貳爾七五貳八一然於昨日前往不爭峰前發生的事,連忙收了面上的笑意,沉默下來,行至許嬌河的床前,恭敬地彎下腰肢,替她穿上新制的絨緞衣裙。
穿完衣裙,許嬌河將一雙裸/足自衾被間抽出。
露華又開始半跪在馬毛織毯上替她套上鞋襪。
她觀察著許嬌河的表情,見對方不見歡喜,也沒有郁色,方才謹慎地開口道:「夫人,奴婢之所以來喚您起身,是因為一盞茶前宗主派人傳來消息,想在辰時中刻與您過殿一敘。」
許嬌河聽見露華的話,沒有立刻給出回應。
她看向山水屏風上的時辰,距離辰中還有大約一刻鐘的空隙。
只要加緊點動作,這些時間便足夠洗漱上妝了。
這也正是露華的貼心之處。
她從來只會把必需的時辰預留出來,而不是得了消息就火急火燎地前來攪擾她休息。
遷怒的心緒略收,許嬌河看著殷勤妥帖的露華順眼了不少。
她問:「宗主可有提前說明是為了何事尋我?」
露華回答:「那小弟子倒也沒有主動提起來意,奴婢留神探了探,似乎是進攻慾海的事。」
許嬌河下意識在心中感慨,紀若曇當真是料事如神。
她嗯了一聲表示知曉,穿罷鞋,又由露華服侍著淨面漱口,再到梳妝檯前坐定。
許嬌河在妝奩中挑選心儀的首飾,露華則站在她身後,拿著金絲象牙梳為她篦頭。
雕花銅鏡中時不時映出露華欲言又止的眸光。
許嬌河瞧得有趣,特意晾了她一會兒,才打開話頭道:「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回稟夫人,是昨日之事。」
「昨日之事。」
纖細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滿匣子絢爛釵環,許嬌河隨意從中取出一支,放在烏黑的鬢邊比了比,漫不經心道,「昨日怎麼了?你從前說話爽利,如今也開始吞吞吐吐了。」
露華鼓起勇氣道:「奴婢有愧,昨日逾越了本分,竟想要橫加干涉您的決定。」
在修為至上的小洞天。
讓一位金丹期的修士為奴為婢,侍奉一個凡人,本就是荒謬可笑的事情。
除了許嬌河的懷淵峰,怕是在外也尋不到第二個如此作為的地界。
許嬌河聽著露華從今日進門起,就著重強調的一口一個奴婢,心中頗為感慨。
彼此相伴七年,她從未只把露華看作是低人一等的侍女,而是盡心照顧自己的長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