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宗主。」
「嬌河君不必多禮。」
明澹的眼裡,許嬌河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對萬事萬物都不太上心,素著一張面孔,越發顯得檀口豐潤,目似春露。
他隱約覺得許嬌河的身上,發生了一些隱晦的改變。
但改變從何而來,他又說不清楚。
進了內殿,許嬌河是濯塵殿的主人,而明澹卻是整個雲銜宗的首領。
這正中央的主位誰都不好去坐。
明澹便選擇落座在從頭起的第一把椅子上。
他原以為許嬌河會同自己對望而坐。
不成想許嬌河一揮手,讓滿殿的女婢侍從們退下,自己親手做起了侍奉的活計。
她施施然端起明澹手邊的天青釉茶壺,替他斟出一盞溫度正好的茶:「這是山下新貢的洞庭春,我喝了些時日,覺著清香可口,甚是不錯,宗主不妨嘗嘗。」
洞庭春在茶葉之中,算不得名貴,但少有人知,它是明澹的心頭最愛。
也不知許嬌河是無心亦或有意。
明澹目光一凝,含笑便要開口,許嬌河卻就近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相隔兩道扶手的親密無間位置。
毫不設防的放鬆姿態。
許嬌河坐下去的時候,女貞黃的外裳袖口還不小心蹭到了他純白道袍的一角。
「嬌河君似乎心情不錯。」
面對她的行徑,明澹並不退避,仿佛什麼都不曾看出來一般笑著問候道。
「還可以吧,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堵著的氣順了不少。」
許嬌河支著一條腿疊在膝蓋上,寬大衣裙下便顯出個凸起的輪廓。
她輕輕晃蕩著穿著銀緞鞋的足尖,用手撐住下巴,並不回視明澹,目光放空無所著落。
「嬌河君想通的經歷,可是與昨夜有關?」
許嬌河思忖,明澹倒是耳報靈敏,一大早便知曉了自己同游聞羽出行的事情。
不過回過頭想想,她本就是半夜大搖大擺探訪不爭峰,眼下恐怕整個宗門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