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有這等事?紀若曇真的說過,達成目的會與你斷契合離嗎?」
扶雪卿睜圓了雙眼,他一貫積威深重的面孔上,乍現幾分後知後覺的恍然。
許嬌河無謂道:「我為何要騙你,你自去問他便是了。」
二人對視,許嬌河並無任何躲閃。
那雙向來只注視紀若曇的漂亮瞳孔,此時映出的卻是另外一人。
……所以,為什麼要把他們之間的隔閡說出?
互相誤會下去,直到斷契的那日來臨,於大計上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難道他要做個忽發善心的聖人,將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讓給情敵?
許嬌河眼中投映的另外兩個扶雪卿突地活了過來。
他們在她的瞳孔深處惡意的微笑,嘴唇張張合合,不斷發出致命的反問。
寬大的衣袍之下,扶雪卿的雙手倏忽攥緊。
他堆積在喉間,即將吐露的真相隨即咽了下去。
「其實我找你也沒有很重要的事,一方面是因著紀若曇前端的態度,勸你不要生氣,還有一方面,是我自己的私心。」他勾起唇角,心頭的情緒化作漆黑的粘液侵蝕善意,目光卻透著羞澀。
「我的私心是……我很想見見你。」
第131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三十一天
許嬌河將扶雪卿赧然的告白聽進耳朵里, 卻並無任何動容或是旖旎的心思。
蓋因當她瞧見如今對方柔情萬種的眉眼,昔日被利用、被欺辱的畫面總會情不自禁浮現。
從第一次、第二次見面差點弄死自己,到雪月巔的精心籌謀, 只為引出藏身的紀若曇。
扶雪卿眼下訴說想念, 誰又知曉背地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一套抽身其外的利弊分析,在許嬌河的腦海不斷形成。
而沉浸其中的她並沒有意識到, 自己的心腸似乎忽然冷得過分。
不過許嬌河終究沒有全然拒絕扶雪卿的示好, 畢竟退路這種東西向來越多越安全。
她一雙妙目與之相視, 盈然的眸光平靜異常, 淡淡說道:「扶雪卿, 自身難保之人, 為何還要妄想些能力之外的事情?莫道你從前欺瞞利用了我無數回,就算那些事情我通通既往不咎,你也應該清楚,憑你現在的情況, 選擇了你, 也只會讓我跟著吃苦。」
許嬌河的言語沒有在喜歡與否上面計較,這令扶雪卿看到了希望。
他深知對方說得儘是實情。
曾經許諾過的,做九州最尊貴、最自由的女人之事不曾實現, 他又憑何要求許嬌河有所回應?
有本事的男人只會要求自身。
沒本事的男人, 才會怨恨於女人的刻薄無情。
扶雪卿定了定浮動的心緒, 目光益發熱切, 與許嬌河的淡漠形成鮮明對比。
他追問道:「如果我恢復原有的權勢和實力, 你是否會在斷契之後考慮於我?」
「誰又說得准呢?」
許嬌河抬手, 捋了捋散落在肩頭的如雲烏髮。
因要午睡, 她特意卸了釵環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