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曇:「……」
他為許嬌河的刻薄點評無言一秒, 繼續道:「它們知道就算一起上在我這裡也絕無勝算, 所以通通蟄伏於湖底不願出來送死。如此,我們也無謂再生事端,趁現在快離開吧。」
許嬌河便站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紀若曇的左手中, 一直拎著一隻精巧的食盒。
「這是出發前我命小廚房特地為你製作的, 一塊糕點能夠保持一天不會飢餓。」
察覺到她的目光, 紀若曇順勢揚起食盒, 一同遞到她面前。
許嬌河知曉眼下並非恣意賭氣的時候, 遂垂著長睫, 冷淡客套地說了聲「謝謝道君」。
她的一隻手捏著碧落草, 只好用另外一隻受傷的手來接食盒。
「你受傷了。」
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翠綠的草植上,宛若清晨凝結的露珠。
人面蟆造成的傷口貫通中指和無名指, 又蜿蜒到白嫩的手背上半截。
紀若曇不假思索就要釋放靈力為許嬌河治療。
卻又被對方像避開牽手的動作一般躲過:「我的靈寶戒中也有治療的符篆,不方便欠您太多。」
許嬌河柔軟的聲音勝似一條沒有起伏的綢帶,握在掌心,又化作水流淌走。
她甚至不復從前陰陽怪氣的腔調,就好像彼此之間的關係,僅是見過幾面的同宗熟人。
紀若曇屏著呼吸,輕飄飄的詞語砸在心尖,不啻於重石千斤。
他僵硬著肩膀克制了一會兒,等到許嬌河將食盒和碧落草收入靈寶戒後,才用力撕下自己的衣袖一角纏住手掌,而後隔著布料快而准地扣住許嬌河的手腕,另手並起二指為她治療。
「無論你心中作何想法,但這是虛清境,想要活著,就得聽從我的指揮。」
最為精純的水靈之力,毫不吝惜地從指尖溢出,只為了治療一點皮肉輕傷。
四下無人的當口,紀若曇加重語氣:「血腥氣會招惹來更多棘手的東西,你要記好。」
他都這麼說了,許嬌河又能說什麼。
她咬著下唇,倔強片刻,復而低聲道:「是,道君,我記住了。」
「還有,你的劍是怎麼回事,我送給你的柳夭呢?」
面對許嬌河的服軟,紀若曇卻不懂得見好就收,又開始問起旁的。
「柳夭自然好端端的被我收在靈寶戒中,道君問這個做什麼?」
「我不知道你腰間的這把劍是從何得到的,但這般華而不實的東西,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堆樣子好看些的廢鐵——你既不想依靠我的力量,卻選擇了這樣一把廢物來保護自己,著實可笑。」
或許是相依為命的日子過了太久,令許嬌河早已不記得,其實和外人說話的紀若曇是這副模樣。
言語帶刺,冷淡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