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世子滿臉惱怒,但是林願在上位坐著,他也不敢發作,只是厲聲警告道:「江遷!仔細你的手,若是這一次再不小心弄傷了本世子,本世……」
話還未說完,那新滾沸的茶水,再次澆到了延平世子手上,還是那隻,連換都沒有換一隻,而是傷上加傷。
延平世子實在疼得厲害,臉孔都微微扭曲,他看著眼前的江遷,月白錦袍,立如芝蘭玉樹,如冰如璃。
明明那時在延平王府,江遷已經被他踩在了泥濘中不得翻身,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京中那些靠乞討為生的乞丐都比他活得自尊,比他活得好些。
延平世子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個在惡臭淤泥中打滾的江遷,那個被他踩著臉在地上摩擦的江遷,有一日會重新站在他面前,還是當初的模樣,他最討厭的模樣。
明明那時,江遷的心志已經被他摧毀,他到底是怎麼重新站起來的?
朗月入懷,不墜青雲,這樣的江遷,延平世子當真厭惡到了極致。
江遷舉起已經空了的茶盞,朝延平世子晏晏笑道:「世子海涵,江遷身體孱弱無力,方才只是意外。」
「兩次意外嗎?」延平世子已經有些忍不下去了,看向江遷的眼眸中滿是冰寒殺意。
江遷慢條斯理道:「自然,延平世子若是不信,江某可以證明,不過這茶稍微涼了些,還得重新烹煮。」
延平世子聽他的意思還想再來一次,雖然他不敢在楚王府撒野,不過這楚王府他是呆不下去了,直接拱手道:「小王爺,時候不早了,告辭。」
延平王想攔都攔不住,不過楚王府和延平王府的關係,以後怕是無法修復了,除非這小王爺厭了江遷,否則……難啊。
江遷望著延平世子離開的背影,眼眸中滿是陰寒鬱氣,幽暗無邊,仿佛無法落進一絲天光,轉身看向坐在上首的少年,他眸中的陰鬱之氣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深。
走到林願面前,江遷俯身,有些控制不住的摟住林願,用力至極,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讓彼此的骨血融合到一起,以此取暖,暖著兩人的身子,也暖著他們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