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字黃琴當天就去裱了起來,一直帶在身邊。
黃琴離開後,農大有批學生從實驗基地里出來,帶著門禁的燈閃了閃藍光,又關上。走在前頭的是個子高挑的一個女孩,穿一件羊毛大衣,脖子上圍了條兔毛的圍脖,手上纏繞著幾圈星珠,隨著滑動不停地發出摩擦聲。
女孩拿著記錄本寫了幾筆,想起什麼,回頭去看,有一個人正慢吞吞地跟在隊尾。
二人相繼落後,超過他們的同學也都回過頭笑,余鈴,程濤,你們注意點影響啊。今天可是有幾個老學究坐陣。
余鈴抿嘴一笑,依然等齊了程濤,二人並肩走。
程濤有點感冒,整個人打不起精神。余鈴將就他,步子也邁得極慢。
程濤,余鈴說,這次實驗我看比上次好,我拍了照片,一會傳給你。
好,程濤答得沒風度,連個謝字都沒有。
你在看什麼?余鈴見程濤蝸牛似的速度基本停住了。
眼睛有點花,程濤說,他剛才看到一個紅色的背影。
是不是進沙子了?剛才他們幾個鬧騰得厲害,差點還鏟到我的手。我給你吹吹吧。余鈴善解人意地把記錄本夾在腋下,抬高了自己的腳。
不用,程濤一縮身子,隨即又退了退。自己拿手背按了兩下眼瞼。
你也太不講究,余鈴低下頭,略微失望的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包抽紙。
剛才做實驗的手都沒洗呢,多少細菌在上面啊。她抽出一張給程濤。
程濤沒再拒絕,接過紙片,又象徵性地在眼皮上擦了擦。再瞥頭,那背影已經越過好遠,轉過大門。
程濤後來想過,這算不算是你在意我,我不在意你的戲碼?他知道黃琴早不記得他就是程濤,也一直怕自己的條件夠不上她。所以後來在描述這段歲月時,程濤很適時的,恰當地添磚加瓦,描紅鉤金。
黃琴與程濤是高中同學,兩年二人未曾有什麼交際。高中三個年級,每年級有八個班。程濤在一班,高三一班與二班是校重點培養對象。不管是走後門擠進來的,還是天賦異稟,老師一律都抓得很嚴格。黃琴在高二四班。四班與一班的建築是在同一水平線上,可各方的關注度與重視度那真不是一個娘生的。
但四班也不算差生班,只是學習成績比不過一班罷了。四班的孩子多才多藝,所以後來多年,校友同學再相見,往往是四班的人趾高氣揚,一班二班的人低眉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