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氣定神閒?
嗯。
師兄一拍桌子,走人。太氣人了!
他當時可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勁,余老頭都不鳥他的,人比人,牛上天啊。
師兄去實驗樓路上,好巧不巧地遇上余鈴。師兄剛想說程濤在……轉念一想,又改聊天氣。余鈴一臉笑意,看不出什么小道消息。師兄把插後褲兜的一本薄冊子拿出來充當教材說,我得去補點了,鈴鈴有時間來玩啊。師兄跟著余鈴的舍友叫她鈴鈴。
余鈴笑著說好。
師兄一走,余鈴的臉垮下來。
程濤的新聞看到末尾,他在二樓,余鈴仰起臉,便看到他藏不住地笑。
程濤摘下耳機,快速編好了一條消息發過去:恭喜啊。發完渾身輕鬆,單肩挎包,小跑著往下,與余鈴撞到一起。余鈴算計著步子,原以為能撞到懷裡,沒想到程濤反應極快,一手借扶梯把手摟住她,另一手卻借牆壁彈力撐開自己的身子。
抱歉,程濤說,一邊慢慢鬆開了手。
余鈴站穩,撫著胸口說,幸好是你。
要緊麼?程濤問。
有點後遺症。余鈴把顫著的手給程濤看。
去醫務室吧,程濤走前面。
不用了,余鈴負氣往上,我還沒吃東西。二人身形錯過,程濤說,若不舒服告訴我。余鈴抿緊唇,卻忍不住朝樓梯下看,程濤已閃不見。她握了握手,再展開,上面四個清晰的紅月芽印兒。
黃琴看到程濤信息,已經走出了場地。混合團體一等獎,個人二等獎。老師上前敬賀她,說,沒想到啊。是啊,她覺得若能得個三等獎已經是突破潛能了。得獎的人都激動著,瘋狂著,有的在不停地轉圈,不知道如何消化這個喜訊。
黃琴收拾了自己的物件背包往外走,路上的玉蘭花都開了,樹葉是那種水洗過的嫩綠,黃琴盯著看了看,不知怎地,眼裡竟然湧上了濕意。
又是一年春將過。
她覺得她的心變鈍了,不再那麼尖利地扎自己了,那些心底的疼痛也漸漸地麻木了。
她給程濤回了個:謝謝。
輕輕地兩個字,卻像押上了自己全身的重量。
程濤很快電話打過來:有沒有很高興?
黃琴實話實說:沒有。
程濤輕笑說,寵辱不驚啊。
黃琴悶悶地嗯了聲。
程濤覺出她的不快,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黃琴說,一點私事。她怕淚會越來越多地湧出來,趕快掛斷了電話。
為什麼要來關心自己呢?黃琴想。她害怕自己陷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