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她沒按程序來,敢扣她工資試試?她又發了一封問詢郵件。發完顯得無事可做,拿了指甲刀開始修指甲。
黃琴走得極快,旋風一樣結束了這點恩怨。這臭水坑裡的甲蟲爬也爬不到她身上了,最多跟她遙遙相望。聽說她走得時候嘴裡還啃著一隻青蘿蔔。看門的都親自出來給她開了門,目送她上了公交車。說得好像她“巨無霸”,又“懼不怕”。其實她們鑽被窩裡聽見外面風聲把易拉罐刮跑的聲音都會神經緊繃。
姜琴晚上會把屋裡的凳子什麼的能擋門口的全擋上,手機握在枕頭底。
人事終於回了消息,郵件里躺著PDF格式的簽名件,標題是“特例”。
黃琴發了“平安”,兩人早商量好了把來往的記錄全刪除,雖然知道在高手手裡這種行為簡直算白痴,但該做的還是要做。
姜琴盯著那沒備註的數字,含了笑,身體陡然靠向椅背,一座大山卸了一半。只有一人,此時抬頭看了她一眼。
孟主管過來又要了幾粒枸杞,姜琴下意識地想都給她,想想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來。人事部沒讓她交繁瑣地交接表,她就覺得定是自己這“前科”發揮了效用。有人迫不急待地希望她離開。畢竟她在這兒,就跟根球桿似地杵在這兒,哪天談不好就揮一桿出來,傷不了命,也能打個烏眼青。
姜琴猜著人事部不會太快地將消息散出來。也許是跟黃琴呆一起有了些時日,她也染了些黃琴的淡泊性子,關鍵當頭,錢財富貴比青煙還縹緲。她依然扮著柔弱的樣子,心裡卻焦得起了火。
總算能走了,她推了行李箱出來,碰上了孟主管,她大概沒料到,愣怔一番,很快就變回和氣的面孔。姜琴走得不像黃琴那樣氣定神閒,她有些心慌,甚至一度都推不動那隻箱子,更別提在嘴裡再叨根蘿蔔了。走到門衛那裡,她都冒了一層汗,明明沒拿什麼,手心裡卻像握出一汪水。上了車,都覺得後頭有雙眼睛綴著。
繞城半圈,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凌晨就起來,天剛蒙蒙亮就退房走了。離得遠了,姜琴的心才稍稍安定。才敢用手機跟黃琴聯繫,只是剛打完就把通話記錄刪了。
黃琴在個陌生的地方等著她,把一些東西找了個儲物櫃存進去,狀似隨意卻時刻警惕地四下逛了逛,二人又錯開時間去了不同的地方。
孟主管收到了黃琴托人帶來的番茄,個頭大小差不多,帶著鮮蒂,一看就是精心挑選的。她打她的電話想說聲謝謝,結果號碼已經不通了。想起她託付那天說的話,她想做點“小事情”,可能會有危險,所以如果聯繫不上就不要聯繫了,免得拖累。
所謂的“小事情”,孟主管也耳聞不少,只是表面聽來的,與黃琴所透露的,似乎不在一個層面上。她有些緊張這個硬骨頭的姑娘,毫無根基,卻敢撼樹。
她聽從了黃琴的建議,在她走了後,尋了一個恰當的時機,也回了城。
不久後,她有了一個固話之約,在她選的一個咖啡店裡,見到黑了一圈的黃琴。黃琴來取她的東西,又給她帶了不少的農產品。孟主管笑著伸出了手臂,主動抱住了這個行俠仗義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