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來,下來,幫忙啊……小賊回喊一聲,聽著聲音有點顫,許是風吹的緣故,司機沒疑心,當下就推開車門下去了。
黃琴趕緊把頭朝車座上拱,企圖把頭上的黑布拱下來。兩手剛才不停地扭動,被麻繩磨得又紅又疼。她顧不上,只知道爭分奪秒。
手腕要斷了,還是沒抽出手。黃琴腦門出汗,心想自己這點能耐還真是束手就擒。司機走時都沒關前窗,冷風嗖嗖地,黃琴側耳聽了聽,怎麼這麼靜,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可臉上的布讓自己看不見,怎麼跑?她急得張開嘴咬了咬,越咬越噁心。
彎腰準備吐,突然靈機一動,把頭彎進兩腿間,膝蓋用力,一點一點讓黑布往下蹭。
就在這一點當空里,黃琴聽見腳步聲,有人走近,她心裡的亮光倏地全落到了地下。心想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誰知來人在車外頓了頓,後來敲了敲車門,黃琴又變得規規矩矩。
車門被橫拉開,眼前的黑讓黃琴覺得變稀薄了點,一聲響亮地呼聲:頭,這兒呢。伴著什麼儀器滋啦。黃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另一個什麼幫給截了,祈禱著千萬讓那個小雜毛跟上啊。
小雜毛的確跟上了,卻是換了輛比較紮實威武的車。黃琴頭上的黑布被掀開了,眼前露出一張笑臉。
黃琴就這麼地被光榮地解救了。過程沒怎麼驚險,連雜毛狗們都稀里糊塗,劫個人,路上撿點貨,怎麼就碰上人民公僕了呢?這事寸得小賊直哭。
到了安全的地方,黃琴才看清剛才滋啦響的是無線電。有人指了個地方讓她坐。她安靜坐下,不問,她也不出聲。也沒人找她茬。
後來有個稍微有閱歷地人過來坐了一下,跟她照了個面,說了一句就走了。這一句是:這姑娘膽兒挺大啊。
黃琴想膽兒大指什麼?是指她被人綁上車沒尿褲子嗎?她本來就不起夜啊。讓尿也尿不出來呀。
雜毛狗們都面壁趴著,這下可真成了狗了。
黃琴被領到一間有床的屋子讓她休息。說天亮了就可以回去了。給了她一杯水,帶上了門。黃琴脫下外套蓋身上,床上有煙味,讓她睡不著。剛才大腦一直在高速運轉,此時也立刻停不下來。她屈起腿躺著,聽走廊里不時有人經過,偶爾有人跑過來接電話。聲音都洪亮乾脆。
不到七點,領她來睡覺的人來敲門,不知是興奮還是熬夜,此人雙眼通紅,卻透著光,遞給黃琴一杯豆漿和一隻包子,說,吃吧,說罷看看表,又問,現在應該有車了,一個人,敢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