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草莓抱懷裡坐上車,黃琴才想起問:這玩意兒現在賣得貴吧?
程濤說,頭茬,品相比較好,趕這個時候出。
黃琴感覺今天出來這趟比較值。
家裡有人在,程濤沒進門就走了。黃琴換鞋磨蹭了些,屋子裡有四隻手在忙著包餃子。黃琴乾脆歇著不動爪了。她今天心情好,準備發善心。
爹擀皮,另一人包著。不時閒聊。黃琴把草莓盒子放桌上,拿東西蓋了蓋。
明兒上午你不忙就幫我去排排隊?
對聯還沒貼呢。
貼對聯能費多少事?一會就好。
搶那玩意兒幹嗎?死貴,不見得好吃。
人都去呢,聽說是第一棚,68一斤,還得論親疏先後。
我不去,反季節的玩意,別吃出好歹來。
中間一陣沒聲,停停又來:都吃就不算反季節了,我還託了小建呢。讓他幫我搶兩盒。
等剩下父女倆的時候,黃琴把那盒草莓擺在了桌上。
語氣簡潔明了:程濤給的。
爹瞪了瞪眼,俯下頭去看看,個頭飽滿,顏色正紅,心想,這得多少激素化肥色素?可下午被人叨叨半天,也忍不住想嘗嘗。嘗了一個,就閉了嘴不評論了。
黃琴進了自己的房,親爹又趕緊嘗了一個,夾帶私心地還數了數個,偏頭瞅了瞅黃琴的動靜,心裡轉了轉彎,最終又吃了一個,把餘下的蒙上保鮮膜放進冰箱。
黃琴聽著爹的小動作,無比煩悶。第一次有了主動想找程濤聊天的衝動。可想歸想,黃琴沒有實施。程濤送她回來時說過,草莓要出棚,估計晚上都得忙很晚。
大年三十上午,爹攪了漿糊,黃琴幫著正著,把春聯貼好了。電話響了幾遍,催爹去排隊。黃琴忍忍說,讓你去你就去唄,省得在家也燒心。
爹哼哼背著手還是去了。十一點的時候爹空手回來了,啥話也沒說就準備開了年飯。黃琴望著香簍子出神,外面稀啦地有鞭炮聲,爹好心情地找出一瓶酒,燙了燙,擺了兩隻酒盅。
程濤和十幾個工人從二十九下午忙到三十上午,電話不斷,打到沒電,他直直腰找了充電器插上,自己老爹的電話進來了:噯,濤兒,先前跟你說的留出來了吧?
程濤揉揉頭,捶捶腰: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