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琴列了幾樣,讓程濤選:錢包,鑰匙扣,指甲刀,手套,車內清潔劑……
虧她想得出來。
其實黃琴早上剛做了功課,把此問題用網絡一百,出來的答案五花八門。同時,她也被“門檻”了一下。有一個答案說,送禮物一定要度量好與被送人之間的尺度。比如腰帶領帶是送給男朋友的,什麼鑰匙扣指甲刀就隨便送啦……
這些玩意程濤沒一樣想要的,但他不能明說,只能哼哈。
黃琴沒問到實質答案,也沒再追問。她心裡早有打算,等商場開了門去轉轉,實在選不著就按差不多的價值也送他個紅包得了,紅包這玩意,算是萬事行得通了。
程濤不知道黃琴的小九九,他現在只琢磨在黃琴跑掉之前要落下實錘。他也覺得自己進度太慢。
黃琴不客氣地咬了半串,酸得牙能翹起來。
爹下午時從外面來了個電話,告訴黃琴晚上把門鎖好,他可能要和友人聚聚。黃琴鼻子出了個氣,沒多說沒多問。掛下電話,自己摸起桌上的一副紙牌洗了洗,洗不好,別人能跟表演似的,手一刷,紙牌就粘成一線地穩貼,黃琴則是手一松,牌就嘩啦啦落一地,她自己哈哈地笑一陣,笑得眼角有了濕意。
罵一聲“笨”,站起來,去看看冰箱裡的存貨。存貨不少,基本是肉貨,要想吃菜,都在廚房裡現擇。她嘆口氣,關上冰箱門,想著自己晚上要不要也整兩口?連程濤都喝醉了呢。
黃琴擇了點菠菜,想著做個鮮湯,一會又覺得麻煩,乾脆一洗一炒,把冰箱裡的魚和一點香腸放鍋里熱了熱,又放了一個花卷,從陶壇里倒了一小碗黃酒,加上薑片和紅棗,放在暖爐上也熱著。
鄰居來了客,歡聲笑語不時越牆傳過來。黃琴就著別人的笑聲和人氣喝著自己的獨酒。一個人喝酒,挺沒滋味。她想想去年自己的冷清樣,覺得也挺好了。只是喝幾口,竟然就有了醉意。她撐著把菠菜吃完,魚也是一直愛吃的,幾塊香腸使勁塞進嘴裡,這些菜是不能再剩的了,再剩還得她吃,她簡直活得不如狗了。
在酒後的清明里,黃琴洗乾淨盤碗,抹淨桌子,又拿拖布拖淨了地上的瓷磚,自己刷了牙洗了臉泡了個腳,然後一步步慢慢地去鎖大門,接著是屋門,最後掀開被子躺上去。直到此時,她才感覺像躺到了雲端上,頭也不知去了哪裡,身體也不屬於她了。
一陣鞭炮把黃琴炸醒了。她睜開眼,發現沒有酒後後遺症,不頭疼,心下一松,下床開門透氣,尋思著早上該給自己煮點白粥喝喝了。這兩天吃得油膩,她的小腸胃受不了。頭髮有點長了,她隨便往上順了順。把暖爐捅開,往裡加了不少煤炭,火開始旺起來。屋裡的暖氣片漸漸散出熱汽。黃琴倒了大半盆熱水,把整個頭腦浸進去,整個洗了乾淨。洗完,人也更精神了。玻璃上的窗花有點起了角,她拿點膠水粘了粘。然後淘了米加了點放爐子上開始煮。沒鹹菜,爹說大過年的不興吃這個,黃琴不想一早就去動鍋動鏟的炒菜,應該煮兩個白蛋,想想算了,年前的醃糖蒜還有幾頭,撈出來,再磕兩個荷包蛋放粥鍋里也就完美了。
黃琴沒打算著給爹留份,一個人全吃完了。吃完迅速地洗鍋洗碗漱了口。拿了一點茶葉放嘴裡嚼祛味。
看看時間,她去開大門。別人家過年都恨不得被人踩爛門檻,24小時都燈籠高掛,張燈結彩。黃琴不去討這個吉利,到點關門睡覺,別人都起來了,路上人聲不斷才去把門打開。
她一邊開鎖一邊還打了個飽嗝。
一輛火紅的車橫在她家門口,黃琴下意識地望了眼朝陽,覺得這車比朝霞還耀眼。她關注了車的顏色卻沒關注車裡坐的人。她抬腳往回走,車裡的人也動作快速地下來跟上她。
黃琴把人擠在了大門外。進來就得奉茶倒水伺候飯,憑什麼呀?
丁建有點宿醉,下巴上還泛著青。衣服很新,可黃琴還是自覺地離開了一段距離。不喜歡的,永遠讓她存著戒備心。況且此人不打招呼自來,她更加不喜歡這種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