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濤又做了六菜一湯。黃琴覺得他的確稱得上“賢惠”。這種“好樹苗”,應該很多人家盯著吧?她咬了咬筷子頭,把想問的話咽下去。
午飯吃得有些過飽,程濤沒再讓黃琴喝酒,他本來是掏了一瓶酒出來,看看她的臉色,又笑著放回去。二人東倒西歪地各占據了一半沙發。程濤睡意上來,黃琴只得找點事做。他把門鎖死了,怕她趁機溜走。
只是好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程濤醒來,日薄西暮。他也不立即起,看著戴著耳機的人時不時用下巴磕一下自己的膝蓋。他掏出手機,捕捉了幾張她的瞬間。黃琴很耐看。越看越讓程濤舒心。他悄然起身,去洗了洗手臉,回來自然而然地摟住了黃琴的脖子。
黃琴摘下耳機,回頭望他。程濤說,出去逛逛?
黃琴想想,悶了兩天了,她屁股要長毛了,趕緊起來配合。程濤卻不讓她戴自己的圍巾,把他的圍巾圍給她,黃琴一松神,滿滿的程濤味道襲來。她最怕自己陷進去,因為她喜歡上了這個味道。這個沒有臭味,卻很自然能與她本身區分開來的男人的味道。
她低下頭,不想這麼直白地被當面看出來。總得保持點含蓄吧,因為這戀愛的感覺來得太快,雖然昨晚上心理無數次告誡自己要循序漸進,要給自己留點餘地。
程濤看黃琴正走神,勒著圍巾緊了緊,這一緊,把她又緊得跟自己臉差點貼臉。沒等他張開嘴,又見黃女俠的玉掌已經橫在了兩面之間。
掃興!程濤啪得打在黃琴的手背上。黃琴笑笑,跳後一步,有了安全的距離。
程濤覺得自己還是心急了。可又勸來住自己。他抓起車鑰匙,又放下,看著黃琴一邊穿鞋還一邊不忘偷瞄他的動作,他苦笑一下,先前一步打開了門等著她。
街上依然冷清。只有各色的彩燈絢麗在樹上,電線桿上,襯托著節日的氣氛。偶爾也有跟他們一樣的小情侶,追追跑跑。程濤沒戴圍巾,嘴一張,就能看見哈出的白汽。黃琴跟在他身後,像只聽話的小貓。
程濤停下,等黃琴跨到跟他平行線時,迅速地抓住她的手。沒戴手套,因為揣在衣服里,帶一點微暖。黃琴剛要掙開,程濤就加了點力把胳膊反伸過,扣住她的手,一齊放進自己的口袋裡。他穿得不厚,若此時摸上胸口,能聽到咚咚的心率有加快的趨勢。
噯,走了半條街,黃琴噯了幾聲了,程濤訓她心不在蔫。黃琴說,現在冬天也不下雪,這種日子應該下雪啊,下場雪就好了。
程濤把她撥到自己前面,問,要我變一場出來?
黃琴笑了,空氣清冷,顯得笑聲朗朗,程濤覺得自己半邊身子已經化掉了,像雪糕或者蜜糖那樣,化得滿心滿身的找不著北。他聽到黃琴說,別搞了你,學那三歲兒童,回家拆個羽絨枕搞得滿地鴨毛?我可不幫你打掃啊。她一邊笑一邊仰後了臉,想去看清燈柱上掛的燈籠上的字。
程濤終究沒忍住,俯身親了上去。
黃琴頹敗地用頭撞了下床板。
救命……黃琴喊得聲弱又細微。
程濤沒管。
過了一刻,她覺得胸悶得像溺水,整個人像脫骨的小鳥得緊緊抓住點什麼。
程濤等她緩過勁,黃琴卻羞一陣,又四下環視一圈,看自己的手已經越過程濤的大衣,死死揪住了他的毛衫。
“登徒子”!她冒出一個詞。拜金庸大師所賜,這個帶點武俠風的比喻已經是黃琴所能想到最溫和的罵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