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酒水。
這烈酒裡頭,也總有那麼丁點兒的水吧…
聞歌這般“自欺欺人”地想著,舌尖與嘴唇在酒囊的開口上輕輕滑蹭而過,沾了些辛辣的水意,在口裡靜置許久,才慢慢咽下。
喝下的烈酒像是一團裹著濕潤雨水的火焰,從聞歌的喉嚨里一闖而過,有絲絲的、片刻的解渴。
除此之外,餘留下更多的,反倒是烈酒裡頭火辣苦痛的澀意。
“這酒,你這小孩可別浪費了。水,我這有,倒是可以給你先拿著。”
許是,聞歌這因烈酒而愁眉皺鼻,卻不肯對酒囊撒手的模樣令人忍俊不禁,且又於心不忍。
陳大少爺將臉上的嬉笑斂下,又重新從懷裡掏出了另一個水囊,亦是鼓囊囊的。
不知道,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烈酒?
想到這,聞歌握著手裡的酒囊,沒敢動彈。
她用一雙滿盛渴望的眸子定定地,盯住陳應寔手中的新水囊。
見此,陳應寔臉上倒是重新展露了笑容。
聞歌臉上沾了好些灰塵與污跡,馬廄裡頭的氣味也不算好聞。她瘦瘦小小個的,坐落在馬廄的乾草堆上,愈發顯得狼狽、落魄。
可她的雙眼,卻像是夜裡熠熠發光的星子。
倘若雙目相對,不經意間就能將人給吸了進去。
陳應寔上前把聞歌攥緊的、原先的酒囊拿走,將這新的水囊換到她的手裡。
許是被這星子晃了神,陳應寔將新水囊遞給聞歌后,仍是饒有興趣地圍在她身旁,與聞歌一同探究這酒與水的“千古難題”。
“這次確實,是裝著水的水囊,你快些喝吧。”
陳大少爺特地幫她撥開水囊的木塞,低聲催促道,讓她快些喝水。
聞歌握住水囊不鬆手,盯著陳應寔的雙眸亦不鬆懈。
“倒看不出來,你這小孩還挺防著人的。”
陳應寔注意到聞歌的嘴角,上頭幾乎是沒有一塊好皮。
皆是破破爛爛的傷口,好些都還滲著血絲,看著就讓人覺著嘴疼。
聞歌一直盯著陳應寔的眼睛,他的視線也直直地對著聞歌,沒有一絲躲閃的心虛。
想來,這個新水囊應該不是陳大少爺再次“打趣”聞歌的“陷阱”。
聞歌低頭湊近手裡緊握的水囊,沒有上一個酒囊的酒氣,水質清澈,也不像是酒囊裡頭的烈酒那般黃澄。
她這才放下心來,舉起水囊,張嘴喝下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