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華強勢慣了,在家裡和溫柔相處,即使是母女很久見一次面,和她也早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姿態,因此溫柔的話脫出口的那刻,和話里的內容,都在她意料之外。
而對於溫柔來說,如果沒有五年前的那些變故,她也可以像數以萬計的少女一樣,有美滿的家庭,有疼愛她的父母。
五年前。
溫柔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阮明華的工作升職,一切都順遂的時候,她自認為和諧美滿的家庭,就散在那一年。
溫柔的父親溫如函是在那一年住進了醫院。
昔日警隊的緝毒英雄,在一次臥底行動中為了打入內部,被強行打入了一種新型毒品。
一次成癮,依賴性極強。溫如函幾乎是在意識到自己無法靠毅力戒掉的那刻起,就選擇了把換來的情報交給組織,然後自殺。
阮明華和溫柔那天被人秘密接到醫院裡的時候,溫如函的毒癮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發作,他的身上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可以叫做完好的皮膚了。
阮明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那個偉岸又英武的丈夫,居然會變得和他曾經最痛恨的那類人一樣,渾渾噩噩地發著瘋,為了能吸一口那玩意,什麼都能做出來。
她和溫柔在醫院沒日沒夜地呆了很多天,親眼看著溫如函從清醒中再到瘋魔,如此往復循環的全過程。
直到這天晚上,溫如函的上司來找到阮明華。
“小阮啊,如函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隊裡的建議是,在合適的時間會把他送到戒毒所,你和孩子...做好心理準備。”
阮明華心裡發顫:“那...那能保證他一定會好起來嗎?如果要送進去,大概會去多久?如果戒成功了,那他接下來的工作會變成什麼?”
隊長搖了搖頭,沒辦法給出對方準確的答覆,只能回答:“你別擔心。”
畢竟,擔心是一種詛咒。
而這種擔心,並沒有在阮明華身上體現很久,時間一天天過去,除了病床上的人,每個人的生活好像都回到了正規。
這段時間,溫如函也分不清自己清醒的時間和混沌的時間究竟哪個更長一些,很多時候,他像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被魔鬼操縱著,做出自己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天他一清醒過來,就看到小小的溫柔站在自己床邊,小豆芽一樣的女孩子,原本瀑布般的長髮因為長久沒時間打理而剪得短短的,活像個假小子。溫如函使出全身的力氣抬起手,原本健壯的手臂瘦得皮包骨頭,上面還有刀劃出的煙燙出來的各種痕跡。
不過一個月不到的時間。
他就變得有些狼狽。
溫如函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