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翻身上馬,深深看了一眼沈眠的方向,揮起馬鞭:「駕。」
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走了。
沈眠微微蹙眉,喚道:「魏大哥,我不放心洲兒,煩請你跟去照看一二。」
身後,黑衣男人板著一張冷臉,道:「他該受些教訓。」
沈眠一愣,回眸看他,心說原來吃醋的不止一人。
他討好地笑道:「魏大哥,洲兒年紀小,若是受傷了,我實在不知如何和父親交代,就勞煩你這一回,如何?」
魏霆聽著他清冽的嗓音,清眸帶笑,叫人難以抗拒的美,黑眸里划過一抹無奈,終是飛身跟了過去。
總算把人都支走了。
沈眠回過頭,項天祺正立在一旁,長身而立,一如初見時的冷靜沉著,內里散發著一股矜貴的氣質。
沈眠走到他跟前,問:「項先生,我從侯府帶來的杏花醉,如今正是開封的好時候,你可願陪我共飲一杯。」
項天祺沉默片刻,應道:「好。」
沈眠微微一笑。
果然,也只是看上去和初見時一樣罷了。
***
千秋院有個涼亭,難得清靜的好地方,平時沈眠喜歡在此處乘涼,不准下仆打攪。
打開酒封,香醇綿長的酒香從封口肆意流淌而出,僅是聞著氣味,便要醉過去一般。
真是好酒。
沈眠斟了兩杯,一杯推給項天祺,另一杯留給自己,他淺酌一口,道:「先生不喝,莫不是嫌棄我這酒不好?」
項天祺垂下眸,也飲了一口。
他不愛飲酒,更怕飲了酒,迷了神智,屆時不知會做出什麼。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一時衝動,應下這件事,但這世上,有幾個人面對那張笑顏,能說得出一個「不」字?
沈眠自顧斟一杯酒,輕聲道:「你我都是讀書人,在外面總是要做知禮,明禮,守禮之人,但許多時候,非得大醉一場,才能開懷。」
這話,項天祺再贊同不過,他又何嘗不想大醉一場。
對面的少年一隻手腕托著腮,白皙如玉的面龐染著醉人緋色,他問:「先生可知,這酒是什麼年份的?」
項天祺搖頭,「在下平時甚少飲酒,嘗不出這些門道。」
沈眠頷首,追憶一般緩緩說道:「這是那年初春時節,家父與老王爺定下婚約時,我親手埋在院子裡那株梅花樹下的,一轉眼,竟已經過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