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頭,一口飲盡杯中之物,道:「成親前一夜,我讓人挖出來,帶來了王府,原想與他共飲的,我以為,總會有這個機會。」
「既然如此,公子為何要提前啟封。」
沈眠微微一笑,道:「我傲慢慣了,做不來低聲下氣的事,也罷,他辜負我,我卻不能辜負美酒。」
項天祺看著他,一言不發。
少年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道:「這話我只和你說,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原先他不喜歡我,已經夠丟人,倘若叫人知道,我曾心繫於他,豈不是更讓人笑話。」
項天祺低低應了一聲,良久,他問:「既然不希望旁人知道,公子為何告訴在下。」
沈眠笑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笑話我。有些話,總要說出口,否則爛在心裡,只會更難受。」
他又連飲了幾杯,輕輕打了個酒嗝,不似平日的規矩,清冷,反而添了幾分稚氣。
項天祺握住他的細腕,一雙黑眸沉得似墨,沉聲問道:「公子,公子待項某和別人不同,又是何緣由。」
「你救了洲兒。」
少年的眼神已然添了幾分醉意,話語也有些不清楚,但其中的真摯讓人無法懷疑。
項天祺仍是不甘心,他道:「只是因為這個?倘若那日,在蓮花池裡救出小公子的是旁人,公子也會如此待他,是也不是?」
沈眠搖了搖頭,迎上他犀利的目光,輕聲道:「我初次見你時,便覺得你我有緣。」
他掙了掙手腕,輕蹙眉頭,低喃道:「疼……」
項天祺沒有放手,他望入少年醺然的清眸,逼問道:「公子可否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個有緣法。」
少年皺眉凝思,許久,染著酒香的唇瓣輕啟,吐出四個字:「相見恨晚。」
項天祺想問他,倘若早些相遇,他是否還會傾心於成王,是否還會嫁入王府,可他只是區區一個帳房先生,如今得了教書的差事,還是因為少年的舉薦。
他這樣的人,憑什麼和成王爭。
他自嘲一笑,到底也只是鬆了手,仰頭飲下一杯佳釀。
待一壺酒見了底,沈眠伏在桌上,心說這京城裡的酒雖然酒香綿長,到底不夠勁,少了幾分滋味。
他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低喃道:「項先生,我實在困了,你不必理會我,讓我就在這裡歇息……」
天祺自然不能放他一個人在這裡,他把醉的不輕的少年抱起,男孩倚在他懷裡,已然不能站穩,竟是把他壓倒在地上。
醉醺醺的美人伏在胸膛上,酒香入鼻,直直抵達喉間,絲絲縷縷往心底鑽,少年如玉的面容,修長引頸映在眼裡,如瀑青絲落在他肩頭,項天祺這才恍然發覺,「酒不醉人人自醉」,原來確有其事。
才淺嘗了兩杯酒,他已然醉得不輕。
項天祺好似被迷了心一般,他驟然翻身,將少年壓在身下,吻上那兩瓣彌散酒香的櫻色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