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萬物驟然停滯,仿佛連空氣也迅速凝結。
第204章 8-5
馮騫宛若一座雕塑般靜默良久, 原本就極為陰沉的面龐徹底黑成了鍋底,咬牙道:「剛才說的話, 你再說一遍!」
沈眠給嚇了一跳,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忌憚馮騫的,但眼下這種情形容不得他退縮,於是抬起眸和那男人對視, 又高聲重複了一遍:「我說, 他是你兒子,我生的!」
「我生的」這三個字,沈眠說的格外擲地有聲。
死一般的寂靜。
馮騫額角青筋直冒, 沉聲道:「你之前還告訴我, 這孩子跟你沒有血緣關係。」
「那是騙你的!」沈眠理直氣壯道:「你也說了, 像我這種自私自利的人, 怎麼會幫別人養兒子?我以為那麼說你就會放過他, 沒想到你連一個無辜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我才不得不把實話告訴你, 這孩子就是我的親生骨肉,也是你馮騫的種!」
「荒唐!」馮騫怒不可遏。
沈眠彎了下唇, 卻頷首道:「當然, 當然, 我也覺得這種事十分荒唐, 可就是切切實實發生了,難道你以為我願意嗎?就好像末世的預言,誰都沒有當真, 都只當做一個荒誕不經的笑話來看,可當真落到頭上了,也只能受著。」
頭頂的風暴依然在肆虐,卻遲遲沒有落下攻擊,沈眠知道這男人終究還是動搖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賭。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般漫長,沈眠就快支撐不住時,那足以將人碾為齏粉的強壓緩緩消失。
沈眠失力跌倒在地上,渾身已被冷汗浸濕,凌亂的髮絲遮蓋住黑眸,面容蒼白如紙,粉瓣被鮮血染成血色,靡艷異常。
即便狼狽至此,他仍是美得動人心魄。並非這張皮相有多美,而是骨子裡透著那股子勾人又傲慢的冷艷,叫人挪不開視線。
馮騫臉色陰沉至極,他本以為會看到許慕向他跪地求饒,可事實與他料定的恰好相反。
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提起盛子堯,打量那張煞白的小臉。
這孩子還小,臉蛋還沒長開,很難說像誰或不像誰,但的確能瞧出許慕的影子,這也是沈眠敢信口雌黃的原因。
盛子堯顯然被沈眠那番話嚇到了,被馮騫拎起來都忘記了反抗,只呆呆地望著這個有可能是自己父親的男人。
「幾歲了。」馮騫問。
盛子堯看向沈眠,見沈眠朝他點頭,才小聲回道:「五歲。」
馮騫沉默片刻,又問:「你媽媽呢。」
「我沒有媽媽……爸爸說我是從孤兒院領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