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一挑眉,問:「這是為何?」
「每年前來投名冊的人往少了算,那也是有好幾百,可夠資格上芙蓉花節的花台的,也不過十餘位,都是由南山寺幾位大師一同挑選出的,依據就是名冊上的寥寥幾筆,說是一筆一划都瞧得出筆鋒品性。」
沈眠怒道:「你為何不早說!」
「奴才早前央您重寫一回,您嫌麻煩不肯。」
「……」
一旁的陸沉輕咳一聲,道:「不急,尚未公布名單,不妨先隨我去後院用齋飯。」
「孤自己去便是,就不勞煩世子爺了。」
富貴小聲道:「公子,今日賓客是進不去後院的,皇親貴胄也不例外,也只有無塵大師的座上客,才有這個臉面!」
沈眠回頭睨他一眼,富貴忙低下頭去。
陸沉抵唇一笑,在前方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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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後院,只有寥寥數人,與陸沉倒是很相熟,一一上前見禮,請世子安,他這個正兒八經的東宮太子,倒是沒幾個認得的。
有個叫翟安的,是當下名士,性子豪放灑脫,寫過不少風流詩詞。瞧見沈眠,倒是微微有些失神,他在青樓楚館浪跡慣了的,無甚忌諱,當即便隨心而言道:「這位公子真乃當世之絕色!無塵大師的盛世芙蓉倒也被比了下去,今日丹青宴,倒不如就以美人為題,更添幾分顏色,豈不美哉?」
言罷便擺起筆墨,竟要落筆描繪他的畫像。
才剛在宣紙上暈開墨跡,卻忽然被人鉗制住手腕,「翟兄且慢,這位公子尚未同意,翟兄此舉只怕不大適宜。」
翟安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狀元郎,好大的官威!」
顧延之道:「不敢,世子尚在這裡,顧某何談官威。」
翟安一愣,終於記起那美人是世子帶來的人,抬眼看去,卻見陸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額角划過一滴冷汗,忙告罪:「翟某先前多飲了幾盞,許是醉了,多有冒犯,還請各位原諒則個。」
沈眠撫掌笑道:「好一個醉了,在南山寺里喝得糊塗,倒是好生敬重佛祖,原以為丹青宴上皆是風雅之客,不曾想無塵大師的座上賓也有登徒子,也算開了回眼界。」
他字字句句都帶著刺,叫翟安很是下不來台。
「翟某已然告罪,公子何故這般咄咄逼人,叫人難堪。」
沈眠勾唇道:「你告罪自是應當的,至於我諷刺你,那是我的樂趣。」
翟安臉漲得通紅,正要和他理論,卻聽一聲不輕不重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