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茶涼了,奴才讓人換新的。」
趁著備茶的功夫,又呈上清水為他清洗手上的泥污。
沈眠拿著錦帕擦去手上的水漬,不自覺皺了下眉,他今日私自出宮,大鬧丹青盛宴之事,眼下該傳到皇帝耳中了。
他雖然行端坐正,可這事一傳十,十傳百,等傳進皇帝耳中,還不知被添油加醋成什麼樣。
陸沉不肯讓他露面,他的顧慮自然是對的,只是沈眠也有自己的思量。
倘若他和原主一樣,處處不爭,做一個平庸的太子,大抵下場也不過是和原主一樣。
宮人剛把熱茶呈上,,御書房就來了人,說皇帝要他立即過去。
宣旨太監是皇帝身邊得用的李德安,伺候皇帝有二十年了,可惜還是免不了俗,在靖王的金銀器物誘惑下折了腰,一直宮裡宮外地傳遞消息。
他見著沈眠,倒不似平時那般故作恭謙,反倒有些審視的意思,大抵是聽聞他在丹青宴上奪了頭名,有些摸不清虛實。
沈眠明知故問:「不知父皇找我,是為了何事?」
李德安瞧了一眼他,要是放在往日,他是不願理會這個駑鈍的太子殿下,可今日,他卻想賣個人情。
他道:「奴才也不敢多嘴,只是先前靖王爺同幾位大臣一道來御書房找陛下議事,他們一走,陛下就龍顏大怒,要傳召太子爺您過去,只怕不是什麼好事,太子爺可千萬要當心啊。」
沈眠笑了一笑,道:「多謝李公公提點,孤謹記在心。」
說話間,已經到了御書房前。
宣旨太監請他進去,剛一進門,便有幾冊奏摺朝他飛來。
沈眠下意識躲了過去。
沈眠:「……」
皇帝:「……」
沈眠頓了頓,意識到自己的身手過于敏捷,有些太不給皇帝面子了,忙道:「兒臣罪該萬死。」
皇帝這才回過神來,道:「太子,你好大的膽!!」
沈眠自然說不敢。
皇帝道:「你可知道,地上那些奏摺,全是大臣彈劾你的!你身為東宮太子,不在宮中修身養性,學習治國之道,竟敢私自出宮,還大鬧南山寺,南山寺何等莊嚴神聖,怎容得你胡鬧!」
沈眠道:「父皇要問罪,總要把罪名說清楚了,兒臣私自出宮的確有錯,但父皇年輕時也時常微服出宮,放在兒臣這裡,想來也不能算作大罪,至於大鬧南山寺之事,兒臣實在冤枉。」
皇帝見他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娓娓道來,倒是對他高看了一眼,道:「你說冤枉?難道你不曾去南山寺,不曾去丹青宴,不曾奪走無塵大師的『盛世芙蓉』?」
沈眠道:「兒臣是去了南山寺,也去了丹青宴,只是兒臣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遞了名冊,南山寺的高僧從上百名冊中挑出了兒臣的名冊,兒臣這才有機會奪下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