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上姜以南的目光,她的眼裡夾雜著茫然與自責,同時也帶著其他複雜的情緒。他雖然無法一一總結這些情緒,可卻能感受到她此時的無助。
盛嘉言嘆了口氣,他想,他這麼久的克制大概要宣告失敗了。
不等姜以南反應過來,盛嘉言已經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裡。
姜以南個子本就纖長,今天又穿著高跟鞋。她尖尖的下巴恰好抵在他的肩窩,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一下子將她環繞。
姜以南的心臟噗通噗通旋轉跳躍起來,同樣的,她也感覺到了與她緊密相依的這副胸膛的熱度。
這一瞬間,從得知工人意外死亡那一刻起的所有壓力,仿佛一下子有了依託。她閉上眼睛,貪婪地依戀著這一刻的溫暖。
然而下一秒,記憶就像走馬燈,他替她擋刀的那一晚又緩緩地轉到了她的眼前。
姜以南記得那晚自己問他:“是出於對同事的不放心,還是對朋友的不放心,還是……”
盛嘉言斬釘截鐵地說:“朋友和同事。”
姜以南睜開眼睛,狠下心腸告訴自己:姜以南,不要再重蹈覆轍。
她從盛嘉言的懷裡退出,她看著盛嘉言,努力彎了一下嘴角:“謝謝盛總,我會儘快調整狀態。”
說完,她朝他點了一下頭,轉身走了。
盛嘉言看著她努力挺直的背影,緩緩走出走廊。
走廊外面,陽光透過落地窗,在灰色地毯上鋪了一層淺金。不知不覺,秋天已經來了,這太陽也被天氣影響,失去了些許溫度,怎麼都照不進心裡,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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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姜以南聽到消息,公司法務已經嘗試跟死者家屬討論賠償協議,並提出不與記者接觸的要求。可工業園大門外,記者還是成堆成堆地守著。死者家屬為了給自己討回公道,已經接受了記者採訪,準備用輿論打壓鼎立,保障自己的權益。
姜以南還聽說,董事長姜松泉辦公室的座機,以及他的私人手機,都已經被記者打爆。
沒過多久,姜以南收到姜欣蓉的信息:大宅那邊被記者蹲點了,我跟爸爸決定暫時住到四明山的別墅,你這段時間千萬別去大宅。
姜以南放下手機,疲憊地搓了把臉。
過了一會兒,去外面跟關照同事別亂說話的張和浦回到辦公室,又帶回一個勁爆消息。
他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阿南,你知道工業園死的那個工人是誰嗎?”
姜以南腦袋裡面嗡嗡直響,她抬頭看向他,沒有說話。
“汪樹照,是汪樹照!”張和浦比劃著名說,“你還記得嗎,就是之前來我們這兒堵過門的那個,眼睛直勾勾怪滲人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