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生物重新落回地面上,翅翼沮喪的垂著,手足無措,泫然欲泣。
「……」
歌仙涼夜看見那個少年最終垂了眼,嘆息一聲。
「……我聽說蜉蝣的壽命很短,有限的時間裡,怎麼能不讓你有場美夢呢。」他向那個生物伸出手,露出微笑,「你的名字?我詠歌給你聽,可別帶我走啊。」
仿佛世界都明亮了,美麗生物猛地振動翅翼飛起來,繞著少年瘋轉幾圈,白皙到幾乎透明的手臂繞過他脖頸,從後面擁抱了少年。從歌仙涼夜的方向看來,朧月之下,那個少年人仿佛生出了蜉蝣的絢麗的翅翼,那對翼還在簌簌顫動著。
……蜉蝣?對!是蜉蝣!那個美麗生物是蜉蝣吧?!
蜉蝣張口,他無法發出聲音,因此只能用力做出一個唇形。少年仔細解讀了一下,飛快反應道:
「銀青?你的名字嗎?」
「!!!」
蜉蝣驚訝的睜大眼睛,身體微微前傾,十分好奇的想在少年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是唇語,值得慶幸你的唇形做得很標準,因為我其實不太精於此道,要一點一點慢慢讀。」少年仍舊一副謙和的樣子,說著其實很厲害的話。
「銀青,我帶你下山吧,屬於你的分分秒秒都要緊緊抓住。」
山下的小鎮正應和著歌會開小型祭典。
歌仙涼夜不能繼續跟著了,他原地恍惚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梳理今天所見的一切,那超出了人類理解的生物和世界……
他要去找叔叔!也許叔叔知道什麼!不,是一定知道什麼!
因為……因為……
因為叔叔與土御門伊月有著同樣的眼神,他們視線的落點是在一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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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我答應了蜉蝣。明天是自由交流,麻煩你幫我請假吧。」騎著紙鶴的小紙人里傳出土御門伊月的聲音,書翁怔了一下。
「可、可是!」
「我明白你的擔憂,我也有了相應的覺悟……蜉蝣是短命的,我知道。」土御門伊月的聲音十分平靜,他那邊還有細微的雜音,想來是在趕路。
「我都知道的,書翁,謝謝你。」
明明知曉一切,卻仍然奮不顧身的接下了負擔……書翁沉默起來,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勸阻的話,他的陰陽師每一個決定都是這樣幾近撲火的壯烈。
明明是知道的……知道痛苦永遠留給活著的人……
「我……」書翁剛剛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於是清了清喉嚨繼續說下去,「陰陽師,儘管放心,歌會這邊我會處理好,請您也……多多保重自己。」
「嗯,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