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1 / 2)

王憶實在不能贊同爹爹的話:“爹爹,如今天下情勢早已和四年前不一樣了。西軍早已成長為我朝最精銳的部隊,況且新法實行兩年來,國庫已經漸漸充盈,朝廷已經越來越有實力與夏國一戰了。”

富弼有些惱怒,提高了聲音:“由此可見新法不過是斂財之法。王安石說民不加賦而國用足,真是天大的笑話。還是司馬十二說的對,天地所生貨財百物都有定數,不在民間就在在公家。昔日桑弘羊漢武民帝斂財,果然能民不加賦而國用饒,武帝末年又怎麼會群盜逢起。就拿青苗法來說,明顯就是強行抑配,鄉村上等戶甚至坊郭人戶都被勒令借錢。貧下人戶縱使願意借錢,但原本稅負就重,實難催納,將來必有行刑督索,及典押、耆戶長、同保人等均賠之患。況且我聽說青苗錢雖然只有兩分利,但有的官員為了政績,取利將近一倍,百姓有倒懸之苦,王安石也算是正人君子,可他卻視而不見,一意孤行。”

王憶沉默了,平心而論,推行新法的本意,首先是充實國庫,至於抑兼併、均貧富,能有多少效果,還真是不好說。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說句公平話:“抑配、增利之事,也不可一概而論。只要地方官吏嚴格按法令執行,還是利民的。女兒這幾年在外漂泊,也知道民間高利貸最高月息竟達六分,年息就是七十二分,但遇到荒年百姓又不得不借,實在還不起,最後只能用自己的田地抵帳。如此看來,青苗錢只收兩分利,算是相當低了。女兒這一路從秦州行至洛陽,因錯過宿頭,也曾在百姓家中借宿,問過青苗法的執行情況,抑配確實難免,但下等戶只許借一貫錢,是有能力償還的。鄉戶人家大多本本分分,量入為出,有多少家產吃多少飯,一般不會做寅吃卯糧的事,但是遇到荒年,倒真有可能還不起。不過我聽說,朝廷已經下令免了一批赤貧戶的青苗息錢,這就好了。”

富弼搖頭嘆息:“你只要看看,如今推行新法的都是些什麼人,就知道究竟有多大成效了。你聽聽朝野的公論,有幾個說新法好的?當初我就勸過陛下,人主的好惡,不可以令人窺測,否則奸人就會附會其意。人主若是表示出寵幸什麼人,偏袒什麼人,就會為他招致天下的嫉恨、謗言、阿諛、依附,這些都能殺人;若是表示出喜歡什麼事物,或者傾向於什麼做法,就會有無數小人投機取巧,附會迎合,最終使事情背離原有的軌道,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就是這個意思。”

王憶良久不語,他知道新法斷了一些人的財路,難免異論紛紛。爹爹對新法成見已深,不是一席話就能打動的,況且他有的話確實有道理。

富弼也不想再談論新法了,轉個話題道:“你雖然女扮男裝,但孤身在外實在不便,這次來就別回去了,爹爹自有法子護你周全。”

王憶重新又跪下:“恕女兒不能從命,女兒雖然人微言輕,但好歹已是從九品朝廷命官。王韶被御史彈劾,這次上京是為了替他解釋,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女兒不敢忘記自己的職責。欲取西夏,必復河湟,我大宋有了河湟,就可令夏人腹背受敵,若是西夏占有了河湟,那就是我大宋腹背受敵,到那時北有契丹虎視眈眈,南有荊蠻、交趾蠢蠢欲動,則天下危矣。《司馬法》云: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女兒一直謹記在心。”

富弼凝視著小女兒,感受到了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和熱情。他想起了當初出使契丹的時,自己不也像女兒這般躊躇滿志嗎,況且他膝下三子,才具皆是平平,倒是這個小女兒,自幼聰穎,甚有主見,但凡認定的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他嘆息一聲將王憶扶起:“罷了,爹爹拗不過你,況且這些年你流落他鄉,也要怪爹爹。只是你在軍中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親自出去拿些銀兩和衣物遞給王憶:“這些銀子你留著路上用。我看你的衣服已經舊了,且太單薄,現在倒春寒,還是換上新的吧。”

最新小说: 太惹火,闪婚糙汉队长后五年抱三 农家小夫郎 不自量力 (刀剑乱舞同人)扮演刀剑,钓鱼执法 社死!舔狗对象竟是隔壁小王 沈教授腰细腿长,亲一口怎么了 称臣 (强制1v1) 捡到破碎的耽美文男主(校园1v1,弯掰直?) 水深则灵(骨科1v1) 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