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景曦那次在他床前站定後,他便養成在枕下藏把匕首的習慣。
來者喘息沉重,腳步虛浮的簡直不像修習之人;他一步步緩緩向著床邊走進,在葉翎正要拔刀起身時,他聽見男人自嚨間嘶啞地喊了聲「師尊」。
......景曦回來了?
青年沙啞著喊了一聲便直直向他懷中倒下,葉翎將尖刀往地下一扔,有些手忙腳亂地將人抱在懷中。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屋內漆黑一片,葉翎想起身開燈,青年卻順勢直接環住他的/腰,一遍遍低聲喊著他,如何都不肯撒手。
帶著渾身酒氣,青年磕磕絆絆的給葉翎講了他在天山之巔的所見所聞,最後竟話鋒一轉,悶悶道,「我應該感到慶幸。」
「......什麼意思。」
「起碼這一次,我沒有做錯。」
青年嘟囔的聲音極小,沉浸在故事中的葉翎並未聽清;看著青年埋在他懷中的臉,他只覺恍惚一陣,突然忘卻了血砂蓮一事,只想知道青年如今以為自己抱著的,究竟是誰。
「景曦,」黑夜中他睜著一雙眼睛,聽見自己很輕聲的問,「三年昏迷不醒,若如今的我和當初的葉翎並不相同,你當如何。」
青年身體僵直一瞬,然後他撐著身子坐起來,一雙赤瞳在黑夜閃著光點,幾乎是立即反駁道,「師尊不會變的。」
「可三年這樣久,如果——」
「沒有如果!沒有!」
景曦突然大吼一聲,急急的粗聲喘息,暴動的情緒忽然讓葉翎心生退卻;他喝多了酒,方才講故事時已有些口齒不清,如今也更是只會一遍遍大聲而無力地否認著葉翎的話。
最後當葉翎已經困的睜不開眼時,青年終於喊累了;他目光幽幽的看著神情困頓的葉翎,半晌後環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同在榻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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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年齡這麼輕,膽子還小,能擔任仙督嗎?」
仙門派來的仙使大腹便便,毫不客氣地在屋內木椅上盤腿坐著,斜眼打量著司堯身邊的清秀男孩,皺著眉頭,一臉不滿。
司堯看著身後戰戰兢兢的瀾希,面上雖是勉強笑著,心中早已止不住的嘆氣。
最近三年來,玄青宗的實力雖只進不退,卻因葉翎兩個好徒兒的「光輝事跡」而罵聲如潮,如今正是仙督選拔最緊要的關頭,平日裡見到司堯都要點頭哈腰的區區仙使,現在竟敢對他直呼其名。
將瀾希好一頓數落後,仙使斜眼看了眼司堯,哼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