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乃是征戰沙場的老將。我不過是一個養在外祖身邊的十五歲的小子。我尚且能一棍將這麼粗的一棵樹,攔腰打斷。若是今日沒有菩薩保佑,為我擋上一檔,盛怒之下的父親一棍掃在我身上,我今日豈不是命喪自己家中?我想問一句,您緣何要打殺我?」顧雲清走上前去,逼問顧奎。
顧奎今日一交手已經發現自己的兒子有一副好身手,方才出手打斷這棵樹更是讓他心驚,這樣一個兒子若是能繼承他的衣缽,他也就算是後繼有人了。只是這孩子是不能繼承他的衣缽了。
顧老太太看見顧雲清打斷一顆這樣的樹,心中惴惴,見顧雲清彎腰問她:「祖母以為呢?」
「雲清,這個事情……」老太太一下子語塞。
顧雲清嘆息一聲:「我對祖母和父親有孺慕之情不假,可我也不是個傻子,今日之事,讓我心驚心寒,疼地不知所以。我與母親常年住在外祖家,只當是父親要征戰無暇照顧於我,遭遇今日之事,我才明白並非如此。到底誰要我回來?真是祖母要見我嗎?是誰跟父親說我在萬花樓?如果只是去聽曲,父親會震怒到那般地步嗎?方才聽見阿娘說什麼賤人還是奸人?我不敢想,我身為顧府唯一的嫡子,家中除了祖母和父母,上面再也沒有人能越了我過去,我想問問這個人是誰?想要誣陷嫡子,引主君殺害嫡子的人是誰?或者說父親怎麼就被挑唆上了,要殺我?」
「這個?雲清?」顧老太太吶吶道,老太太以為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懂什麼事?卻沒想到一連串地話砸下來她無力辯駁。
秦萱一下子明白了顧雲清的想法,剛才在書房也討論了,要讓顧家的兩個孩子發怒之後口不擇言,沒想到孩子居然又進了一層,想到了這裡。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不能說是宮裡那位的想法,那就得找一個替死鬼。
她走了出來,站在顧雲清身邊:「老太太,當年的舊案要不要牽扯出來?當年謀害主母嫡子,不了了之,現在呢?這一手又來了,老太太,難道您還要包庇她嗎?」
那內監看向顧奎,顧奎殺子,既然是宮裡授意的,在失敗的第一時間,宮裡自然是知道了。皇帝怎麼都沒想到顧奎居然這般無用,非但沒有殺了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反而打草驚蛇,因此派出了自己的貼身內侍,表面上是下午剛剛勸兩家要放下心結,以後和睦相處,怎麼又鬧出這種事了?實際上是探聽真實情況,隨機應變。
內監聽下來,秦家並沒有猜疑到陛下身上,他們的方向是顧奎寵妾滅妻,誅殺嫡子。也是,顧奎寵愛那對雙胞胎是誰都知道的。顧家老夫人不喜秦氏,喜歡寧氏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往這個方向猜合情合理,與真相又離了十萬八千里,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顧奎也聽出了眼前母子倆的想法,這是要讓他承認寵妾滅妻了?若是認了下來,那麼家裡的寧氏必須得死,想起寧氏,這些年他身邊雖然女人無數,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卻是最聰明,明白的,他將寧氏看做了正兒八經的夫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他那對雙胞胎兒子的親母,就為了這一點,他就不能殺了她,寒兩個兒子的心。
顧奎咬了咬牙,說:「此事與寧氏無關。」
「無關?也是,若不是父親給了她依仗,她一個婢妾,敢做這樣的夢?」顧雲清笑了一下:「還是說父親有另外的說辭給我聽?只要父親圓地過去兒願意聽,否則,父親還想賴那寵妾滅妻,妄聽讒言之錯嗎?一個嫡子的命還不如一個婢妾,這就是將軍府的規矩?」
「就算為父有過,也是你能妄議的嗎?」顧奎問她。
顧雲清跪在地上,拿起地上的棍棒奉上:「父親可以不顧曲直取兒的性命,兒奉上棍棒,父親今日就不用任何理由,棒殺兒子吧!」這種情形之下,完全是逼迫顧奎要殺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