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沈科長覺得這非常耐人尋味呢!
陳嫣是在小半天之後一起見的所有人。
「辛苦諸位了…」陳嫣站在屏風之後,艙房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影子便映在花鳥紋樣的屏風上。一眾來拜見的人,紛紛低著頭,並不敢多看。
陳嫣緩緩從屏風後繞出來,又笑了:「全是吾之過錯,應該早些見各位的,卻沒想到到港之後還有許多俗事。」
其他人能說什麼呢,只能紛紛表示『不耽誤,一點兒也不耽誤,翁主貴人事忙,這本就是應當的…』——不是陳嫣的錯,完全是他們失禮,應該計算一下時間,遲一些來拜見才是。只是內心急切,這才失了分寸云云。
陳嫣笑笑,不說話,一步一步走到了打頭的一個年輕人身前:「是郭先生嗎?」
郭凌是低著頭的,所以能看到菡萏色的裙擺,刺繡繁複,上面還夾織了金絲銀線,一點兒鞋尖露了出來,鞋頭上繡了戲水的錦鯉,錦鯉邊上有荷花,荷花是用細碎的寶石串出來的,流光溢彩。
有一瞬間的出神,郭凌卻很快收回了神思,拱手道:「當不得、當不得,翁主過於客氣了…我年少不知事,不過是諸位同僚扶持,這才舔居此位。翁主尊稱先生,太過了。」
陳嫣一下就就笑了出來:「我曾聽說,郭先生在蓬萊島是無人不懼的,只因為行事果決,既是敢於獎賞,也是敢於…殺人——您這樣的少年人,怎麼能說出這樣暮氣的話?」
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說,拿到檯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但是陳嫣現在就是輕飄飄吐出了『殺人』兩個字,此時其他人已經是一個激靈,脊背生出一片冷汗了。
反而是郭凌本人,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是絲毫不受觸動的樣子。
看到他這個表現,陳嫣也沒有繼續說什麼,轉頭和別人說話去了。先把每個人和資料上對上,閒話兩句——說實在的,這才像是主傭第一次見面說話該有的樣子,大家只是認識認識,至於更多的事,那得等到稍後。
第一次見面還是和睦、穩定為主。
不過,陳嫣哪裡是甘於如此的人,與大家說了一圈話之後,她很快話鋒一轉,道:「宋科長…」
宋科長太陽穴跳了跳了,本能地不想聽,但理智壓倒了本能,緩步出列,道:「翁主…」
陳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很快轉移到旁邊點燃的香爐上,用調香的工具撥弄了幾下香爐內的香料:「宋科長在我家產業做工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