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杜從其餘官員讓出的道里走了出來,同我站在一處,叩拜而跪,「回皇上,臣在此。」
皇上看了看他親自殿試選出的狀元郎,點頭。
他越看越滿意,笑連著整張臉,牽出了眼角細微的小褶子。
「不錯,這裴狀元和陳修撰確實都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且不說別的,光是這張臉看著都是賞心悅目。」皇上說罷兀自又豪爽的笑了兩聲。
雖是事實,但皇上同這麼多官員在朝堂說,我還是有些害羞的。
我用餘光瞥了邊兒上的裴宗杜幾眼,發現他神態自然。
這裴大人果真還是臉皮厚啊!
皇上這樣說,我還得同旁邊一起跪著的裴大人起身,拜謝皇上。
「謝皇上。」
「既然剛才有大臣提出了異議,那裴狀元的翰林院留職待結,也賜他一個吏部員外郎吧,和陳修撰一起到吏部任職。」這回不是詢問其他人的意見了,是皇上直接下了命令。
「謝主隆恩,臣領命。」裴宗杜再拜,脊梁骨依舊挺得直直的。
此話一出,嗡嗡的議論聲響起。
比剛才反對我的人還要多,多得多。
吏部員外郎,雖然也是從六品的官,但身在六部中的吏部,又是實權,官威肯定要比區區翰林院的掛名修撰厲害的很。
我心裡頭也想,怎麼皇上這麼兒戲呢?
派我就算了,最起碼我還在尚書房待了七年,在翰林院做官做了將近一年。
給裴宗杜這個官是怎麼回事?
一上來就賜了他職位,給了他實權,翰林院的資歷也保存著。
可他裴宗杜才僅在翰林院待了一天,就算是狀元郎也不能這般吧。
估計裴宗杜又得被其他官員背地裡說一通一通再一通,頂著不小的壓力。
不過有他這個例子在,做了對比,我一年直升吏部就顯得平穩了點,倒不會被說得太慘了。
只不過,他狀元郎加身,又是翰林院修撰兼吏部員外郎,長得又俊俏,這些都加起來。
這麼說來,要嫁他的女子可是要比要嫁我的多了啊!
唉,我有點羨慕了,羨慕的同時還有點不甘心。同時倒是也體會了一把平日加在我身上的那種「走後門」惹人厭的意思。
不對!
雖說這樣,但是仔細思慮,感覺我占得便宜還是甚過了裴宗杜。
我與裴宗杜還是不同。
直接高升也好,官位慢慢往上爬也好,裴宗杜畢竟還是整兒八經考上來的狀元郎,人家筆試殿試都拿了第一的。
我卻還是那個七年的小伴讀,丟三落四,整日貪玩,不好好讀書,還愛偷果子。雖說現在為官明面上做的成熟,體面,讓人家挑不出幾分毛病了,但蠢笨的心思還存著,甚至時不時展現出來。
外人看我和我看我自己當然是不一樣的。
我自己看我看得更透徹,那些我心裡存的小心思只有我才懂,我不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