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間,一直在門外聽音兒的裴旭終是忍不住了,自門後而入,面帶愁思。
“嫂夫人聽國公大人的話,出城去吧,現下有嚴兄在宮裡牽制伽樓國,城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但是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老國公一怔,犀利的眼上下打量著面前這書生模樣的年輕人,那人已舉著摺扇行了個禮。
“見過國公大人,小人乃季禮縣縣官一名,曾與嚴兄有故。”裴旭簡單幾句表明了身份。
“裴大人!”唐詩卻好似抓到了這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般,直衝沖地奔著裴旭衝過去,“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那天相公說的好戲,到底是說的什麼?你們就別再瞞我了行嗎!算我求你……”
唐詩說著眼裡的淚又止不住地往下落,顆顆砸在男子清瘦的手上,灼得裴旭抬不起頭。
他總有種愧疚,為了今日嚴兄深陷宮中,他卻無能為力。
但他也只是看了老國公一眼,沒敢言語,謀逆這一事,越少人知曉越好。
唐詩見裴旭支支吾吾也不說,又哽咽著問:“那……那相公臨行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囑託過什麼?!哪怕只有一個字也行,求你了……裴大人!你就告訴我吧!”
“有。”裴旭不敢看唐詩,女子眼裡的脆弱心碎,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嚴兄說,若他出不來了,一定要我照顧好你,切莫讓你……做出想不開的傻事。”
“嚴兄還說,他畢生打拼的,這府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他若真是……一去不回,嫂夫人是再嫁還是如何,他都無怨言,這是他欠你的。”
“嚴兄他說,這一輩子,能得嫂夫人為妻,是他用了過往十幾年的苦難與苦楚換得的唯一的光,他希望這道光能長久地亮下去,就當是為他。”
裴旭不忍再說,眼前浮現的是嚴子墨臨入朝前特來找他,一字一句叮囑他的情形,他還記得,嚴兄說這句話之時,眼底那片他從未看過的溫柔與留戀。
是那麼的有力量。
嚴子墨:“我竟不曾料到,此生得她為我妻,日夜相伴,是我最大的幸事。”
唐詩雙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上,得以裴旭眼疾手快扶了一道。
照顧好她……這算是嚴子墨留給她的遺言嗎?她不允許……她不允許!
嚴子墨這膽小鬼!
“嫂夫人還是離開這裡吧,嚴兄若能回來,會去尋你的。”裴旭無謂地勸道。
“不!我一定要在這裡等他,我要等他回來,” 唐詩呆呆地坐在地上,眼裡卻無比堅定,“等他回來親自跟我說,能娶我為妻,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