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月徑直進去,將飯菜放在桌上。
齊言瑨母親早逝,父親並未再娶,是以生活上的小事也沒人替他打理,這還是她搬進來之後才發現的。
齊言瑨為了監斬,午時前就出發了,姜家九族之內人數不少,就算今日只執行了三服以內的親眷,就折騰將近三個時辰,他又要趕著進宮面聖,想必現在已經是腹中空空了。
「你今日去過刑場了?」雖是疑問句,但齊言瑨的語氣卻肯定。
「我應當沒說過,我與姜齊修不共戴天。」姜暖月語氣淡淡的,算是解釋了今日為何會出現在刑場上。
齊言瑨沒再追問,隨手將發束好了,坐在桌前,打算草草填口肚子。
姜暖月又瞧見齊言瑨梳的一塌糊塗的頭髮,鬢角處落下一縷。
她不知道小齊大人這樣嚴謹的一個人,怎麼總是會在生活小事上做的不好。有時候是衣裳扣子扣得錯開了,更多時候還是頭髮梳的差勁。
她不見著還好,若是見著了,心裡難免就不舒服,她是個最見不得髒亂的人。
齊言瑨低頭吃了口香煎豆腐,忍住不讓自己表現出愉悅的神情,以免毀了冷傲的形象。
卻冷不丁察覺頭上一松,剛束好的頭髮自己散開了,玉簪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好在沒碎。
氣氛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姜暖月實在看不上眼,走上前拿了梳子給他梳頭,察覺到手下人身體僵硬,下意識道:「大人吃您的,一會兒時間來不及了。」
已經酉時了,宮裡戌時下鑰,他不趕快點兒只能在宮裡過夜了。
齊言瑨壓住心裡的羞惱,狠狠拌著濃稠的湯汁扒了口米飯。
真香!
看著齊言瑨一人吃了三碗米飯,臨走還跟她說回來想喝香菇海鮮粥做宵夜,要燙燙的,上面撒著碎碎的蔥花和香菜,江暖月就覺得齊言瑨早晚得胖在他那張嘴上。
但也只好點頭答應了,誰讓她欠了齊言瑨一條命。
齊言瑨進宮的時候,姬亥不出意外還是在鳳和宮。
姬亥與殷卻暄一同坐在一張卷案前,案上點了只暖黃的燈,姬亥重操舊業,兩個人挨在一起剝核桃。
實在點兒說是姬亥剝核桃,殷卻暄光帶著一張嘴來吃,順便說說華陰公主和宣王的事兒。
氣氛安詳靜謐又溫馨,齊言瑨看了眼金黃的核桃肉,想著若做成琥珀核桃仁當是不錯。
但他也沒忘了正事,一板一眼的同姬亥匯報的刑場之事,念及皇后尚在,不好說的過於直白血腥。
殷卻暄抓了把核桃放在小瓷罐里,打算留著當宵夜吃,又好不容易見著齊言瑨一回,忍不住問他:「小齊大人打算什麼時候成婚?月兒在你那兒過得還好嗎?怎麼不見她進宮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