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要得到耶律戰的生辰八字,定是要請大師好好算一算,看看他到底是頭被踢了,還是我們二人天生相剋,是不死不休的局。我自然是不能怪罪自家二哥這張嘴好的不靈壞的靈的。
哨兵報給我說有大軍傾軋而來之時,我心裡頭安靜得很,不知是終有了大將的臨危不懼之風範,還是擔憂的好容易成了現實的塵埃落定之感。
此處不是玉陽關,我自然沒有死守的必要,當下便決意隨二哥說的,棄城回頭尋他們,若是時間趕得及,興許還能包抄上來,親手掂一掂耶律戰的腦殼裡究竟有多少水。
千不該萬不該,便是我在上馬的時候,多嘴問了一句,“耶律戰素日裡打贏了是怎麼處理城郭的?”
底下的人唯唯諾諾,只催著我還是快些走得好。我心下霎時清明起來。依那人的邪性,怕是躲不過屠城。
想起來那日裡百姓大開城門迎我軍入城之時臉上堆的褶子,我便走不動了。咬了咬牙,仗著此處的地形我已爛熟於心,又掐算了時辰,將百姓疏散開,該是來得及的。
那時候我沒讀過東郭先生的故事,這便告誡我們,讀書少還是要吃虧的。
我掐的時辰是沒錯,只是耶律戰帶了輕騎兵,早脫開了大軍,先一步入了城。
此番他目的性如此明顯,若我再瞧不出端倪,便真是傻的了。此時百姓尚未疏散完,可也全然沒了疏散的必要。他既能得了如此準確的消息,堵我個正著,自然不會是二哥的安排出了紕漏。我掃了一眼那些沒來得及出城的百姓,面上的驚慌不似作偽。可也有幾個,微微弓下了身子,不著痕跡地站好了位置。
我嘆了一口氣,想的是好在真救下了一批我大梁的子民,也算是不枉此行。
他一人一馬一戟率先踱了過來,不慌不忙。
我握著紅纓槍的手緊了緊,眯起眼打量了他一眼。他費這番心思,布下這樣一個局,卻偏偏算無遺漏,將人心拿捏的極好。
他也打量著我,末了笑了一聲,中原話很是嫻熟,“閣下還欠了我一條命。”
他指的是盧伯。當日那箭,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只是盧伯捨身替我擋了下來。他竟還說是我欠了他一命?
分明知道他是存心激我,可這話正戳中我痛點,心頭邪火燎原而起,“那便拿你的命來還。”話音剛落,我策馬橫槍忽的發難,衝上前去。
兩邊的人見了這架勢,也紛紛開打。武將不成文的規矩,我同他是單挑,旁人不得插手。我平生未將秦家槍使得如此之快,招招都是直逼命門,一擊不中勢都不收,徑直借勢再攻。一時之間他亦招架不住,只守不攻,暫避鋒芒。只是這般打法,要的便是以快制勝,倘若不能制勝,速度逐漸緩下來,便是走投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