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雲吃了點東西,溫潤的大眼睛裡似乎終於燃起一點生存的希望,唐瑛緊揪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這才有暇側頭去看說話的兩人。
不遠處年輕俊美的男子頭戴金冠,哪怕身處馬廄也難掩其身上的矜貴,兩人目光相撞,她暗自猜測:這位恐怕便是二皇子元閬了。
她不認識元閬,料定了元閬也必定不認識她,心中倒是坦坦蕩蕩,與之直視。然而她卻不知,元閬心中巨震,數月猜測一朝落了空。
元閬不是沒想過,自己重活一世,說不定再遇見元配髮妻,她也有此奇遇呢?
他心中既盼著唐瑛還認識他,又怕她記恨自己,故而與她對視的時候心中忐忑莫名,手心還捏了把汗。哪知道對方的目光里透著陌生,甚至與京中名門閨秀初見他的容貌,與他視線相接,那含羞帶怯的神情也全然不同。
她心中並無普通少女見到英俊男子的驚艷與愛慕,甚至也並無丁點恨意,可見對他全無記憶,一片空白。
元閬說不上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落。
他幾步跨過去,以騰雲現任主人的身份挽留唐瑛暫居王府,沒想到對方向他提了個新的建議。
“殿下有所不知,小的在傅府做馬夫,照料陛下賜給我家大人的那匹野馬王,若是小的來王府照料騰雲,恐怕野馬王也要餓死。不如這樣,騰雲在王府里只吊著一口氣,說不定它與貴府八字不合。”
傅琛唇角微彎,心道:這是為了把騰雲帶走,連八字不合都搬出來了。
——又胡說八道了。
她為了一桌合口的飯菜,忽悠一把年紀的費文海用心鑽研廚藝,連協同作戰都祭了出來,彼時他便覺得這小丫頭不但出刀子利索,連嘴皮子也不遑多讓,沒想到今日連二皇子都敢忽悠。
傅琛瞧得明白,二皇子分明覺得這話荒謬,就連面上一向溫雅如玉的面具都快裂了,好像聽到了什麼奇談怪論:“八字不合?馬也有八字?”
唐瑛跪坐在地上,懷裡還抱著騰雲的大腦袋,手指愛戀的輕輕撫摸騰雲的馬鬃,騰雲也親昵的蹭她的手心,她此刻更像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遊方神棍:“怎麼沒有?生的時辰便是啊。再說建宅子打地基是不是要請人挑個黃道吉日?方方面面都要注意?”
皇子府建起來很費功夫,尤其是寵妃所出的兒子,就更不敢有人怠慢了,下面的人不但請欽天監的人挑選黃道吉日,還請了玄通觀的道長過來下盤子,打地基的時候四角都放了鎮府避邪之物,所以前世唐瑛魂魄才會被禁錮在王府走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