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關上房門,冰涼的大手貼上了小丫頭的額頭,只覺得好像徒手按在滾燙的烙鐵之上,被他摸著額頭的人腦子被燒成了一團漿糊,只循著本能在他手心蹭了兩下,都快舒服的嘆出聲。
他於是斷定,小丫頭這會腦子鐵定不清醒。
她清醒的時候,雖然沒有刻意同他保持著距離,可是臉上的假笑,言不由衷的信口胡扯都在告訴他一件事實——她視他為外人,既不準備交心,也不準備對他生出一點點依賴之心。
傅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不由喃喃自語:“狠心的丫頭!”
狠心的丫頭好像撐不住腦袋,一個勁兒把自己腦袋往他手心裡送,好像一塊大號的狗皮膏藥,只要接觸到一點,就恨不得整片貼上去。
傅琛逐漸感覺到手心裡的重量,撐著她的額頭往旁邊挪了挪,她居然自動調整姿勢,半張臉都蹭到了他手心,他甚至能感受到這丫頭呼出來的氣體都帶著灼人的溫暖。
明明是挺俏的小鼻子,小小兩個鼻孔,呼出來的熱氣卻好像隨時都能燃燒起來,燙的傅琛手心都要冒汗了。
劉重推門進來,見到兩人這副奇怪的造型,驚愕的冒出來一句:“大人,您可要三思而後行,再中意張姑娘,用迷藥把人放倒,回頭被姚姑姑知道了肯定會鬧個天翻地覆,咱們……咱們還是別得罪姚姑姑吧?”
姚娘喜怒無常又護短,她欺負壓榨自己手下的沒問題,卻堅決不會允許旁人欺負她手下的人。
“閉嘴!”傅琛好像手捧一塊無處安放的熱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攬腰抱起唐瑛,吩咐劉重:“找人去太醫院請個擅長給婦人調理身子的太醫,帶到我府上來。”他自己抱著唐瑛往外走。
已婚人士劉重也不知道發散到哪去了,扶著門框差點被傅大人的神速給嚇到:“……大大人,還沒成親您就……也要顧著人家姑娘的名聲吧?”
萬一懷孕了呢?
回過神來,他被自己的大膽猜測給嚇到了:“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親自跑去太醫院請大夫。
傅琛摟著唐瑛上馬,中途小丫頭在他懷中睜開過一回眼睛,眼神茫無焦距,腦子可能徹底糊塗了,仰頭看著他清雋的下巴咕噥了一句:“哥哥……你回來了?”歡喜之色很快就被沉沉的睡意給拉扯的不剩分毫,又陷入了無知無覺的狀態。
凜冽的寒風拂過臉頰,傅大人面不改色用大氅裹住了懷裡的人,心裡猜測她這聲親昵的“哥哥”叫的難道是唐珏?
想來他們兄妹感情應該極好。
他低頭,懷裡的人兒縮成一團,眉頭緊蹙,被萬鈞心事壓的難展歡顏,他伸手撫平她的眉頭,仿佛藉此機會能替她在夢裡稍微分擔一點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