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女皇也看向他,隨同而來的後宮男眷們同時看向他。
視線微移,眾人又不約而同地注意到床榻上的另一個人影。
昏暗的光線中,凌亂的床鋪透著曖昧。一切聲響,都在此時收住。
「……陛下。」一股冷意遍布全身,楚傾覺得骨縫裡都是冷的。腦中又一陣暈眩,他伸手扶住門框。
他竭力回想昏過去前發生過什麼,卻不太想得起來。安靜中,他聽到自己齒間在打顫:「臣是為人所害……」
御駕身側,顧文凌狀似自言自語地開口:「這地方未免也太易被察覺了,元君不是這麼不謹慎的人。」
鄴風一言不發地進屋想將床上之人也叫醒,卻在辨清面容的瞬間,臉色霎然慘白。
「陛下……」他如鯁在喉,木然片刻,驀地轉身,回到聖駕前叩首下拜,「陛下,寧王世女不是這樣的人……」
嗯?虞珀?
虞錦心底沁出聲清冷的笑音。
來路上她只覺得煩亂。她從來不是那種有心情看後宮鬥來鬥去的皇帝,朝務已經很夠她忙了,她不喜歡後宮鬧出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來煩她。
現下聽下來,這一計倒很用了些心,算不得「雞毛蒜皮」了。
首先是「捉姦在床」,這很嚴重,哪怕事情存疑,她為維護名聲也要先賜死楚傾才好;接著又發現另一位是虞珀。虞珀按輩分算可是他們的晚輩,這便不只是通|奸,還是亂|倫。
若她沒去二十一世紀走一遭、沒對草菅人命這麼牴觸,楚傾死定了。
她又不經意地看了看鄴風。
有意思。
從前在她面前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喜歡虞珀,現在緊張成這樣?
下一秒,姜離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臣隱隱記得……元君在太學時有個舊識,原是寧王世女?」
語中一頓,他想了想,又苦笑著續言:「算一算年紀,倒也差不多。怨不得寧王世女至今不肯娶親。」
姜離?
楚傾昏沉的眉目間漫出幾許愕色。
他的外祖母於姜離的母親有恩,姜離母子皆曾被楚家接濟多年。姜離也是因此才曾與他一起在太學讀書,從而知曉那些舊事。
楚傾萬沒想到他會來捅這樣一刀。
「楚家滿門都在牢里,元君對陛下心生怨懟也情有可原。但再怎樣,也不該如此辱了天家清譽。」
姜離清清淡淡地續言,語中沒有嘲弄,反透著幾許惋惜。
「夠了。」女皇的聲音平淡無波,但足以令一切爭執輒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