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傾的身形驀地僵住。
自問分析得掏心掏肺的虞錦在等他的反應,不目轉睛地看著,他的臉色迅速騰紅。
接著他猛別回頭,一聲咳出來,廣袖掩住嘴,他接二連三又咳數聲,終於將嗆在嗓中的那口茶咳掉了。
目光再度落回她面上,他的神情已不像方才那樣恍惚,俊美的面容難得地變得扭曲:「這叫什麼話!」
第38章 舊友
楚傾又歇了足有一刻, 身上才有了些力氣。虞錦著人備好了步輦,但以不放心虞珀為由讓鄴風暫且留了下來。
至於徹查之事, 再急也只能放到明天再細作安排——她明日一早還要去元日大朝會,今晚再為這個多分會兒神,明天怕是要涼。
聖駕起駕離開時,正碰上幾位要留下小住的宗親往這邊來, 幾人看見皇帝與元君同乘一輦,一時連酒都醒了幾分, 懷著驚詫與好奇叩拜問安。
視線微抬, 便見元君以手支頤,似要小睡。女皇一時無心顧及問安的幾位宗親,伸手幫他攏了攏身上的斗篷,還將手爐塞了過去。
御輦很快就從幾人跟前行過,幾人逕自起了身, 一個個都是下巴脫臼的模樣。
一年多了,宮裡盛傳女皇與元君關係日漸融洽, 宗親們皆對此將信將疑。今日宮宴不見元君到場,許多人便當那些傳言是子虛烏有了, 沒想到三更半夜倒見到了這樣的「盛景」。
一路上, 虞錦心裡鬼鬼祟祟, 又戰戰兢兢。她拿不準楚傾想不想去鸞棲殿,有意沒跟他打商量, 只想先騙過去再說。
是以她很擔心他半路會醒過來, 開口要求回德儀殿。那她是不好拒絕的, 她也不太好意思厚著臉皮盛情邀請他去鸞棲殿。
於是真是萬幸他藥勁兒還沒過,一路都昏昏沉沉地閉著眼,直至在鸞棲殿門口落了轎,他走下步輦行至殿門口才驚覺這不是德儀殿,遲疑著看她:「陛下明日還有早朝,臣先……」
「……是該先送元君回去的。」她一副恍悟的神情,凝神想想,又道,「不過鸞棲殿倒也住得開,就讓抬轎的宮人們早點歇著吧。」
一副勉為其難跟他湊合湊合的樣子。
楚傾腦子裡還混沌著,既沒心力去想太多,也聚不起精力探她心底的虛實。只覺她為宮人著想的口吻很真誠,就點頭默許下來,虞錦生怕他後悔,一拽他衣袖,提步就往寢殿去。
入了寢殿,她直接推他到床邊坐下:「朕要去沐浴更衣,元君精神不好就早點睡吧。」
殘存的清醒讓他神情凝滯,視線飄忽著落到對面的羅漢床上:「臣睡羅漢床。」
「睡什麼羅漢床!」虞錦聲音微硬。
她早已色迷心竅,想著就算不能趁他精神不濟時圓房,拿他當個人形大抱枕抱著睡一夜總行吧?但見他面色倏然一緊,心裡忽地就沒骨氣地軟了。
夠了,真是夠了。
他本就長得好看,現在有點虛弱,面容有點虛,神情稍有波動就看著又美又悽慘,她真是招架不住。
於是涌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一轉:「你不舒服你睡床,朕睡羅漢床。」
「那怎麼行?」楚傾抬起頭,虞錦抱臂:「再多一句廢話就算你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