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女皇又飲了兩杯,挑起男子的下頜說:「許久不見這樣的姿色了。朕不能委屈了你,回頭讓禮部擇個吉日,封你個御子。」
這樣的身份直接加封御子史開先例,一時滿座寂然,連獲此殊榮之人自己都懵了,面色發白地啞在女皇面前。
席間眾人與身邊的宮人更是大驚失色,一部分看向近來執掌宮權的顧貴君,另一部分看向元君。
一直在悶頭喝酒的元君滯了滯,看看女皇,神情複雜:「陛下喝多了。」
原在含笑欣賞美人的女皇眉心輕跳,視線挪開幾分,淡睇元君:「元君什麼意思?」
元君離席,端正一揖:「宮規祖制不可違,陛下便是當真喜歡……」
「朕的事還輪不著你多嘴!」厲聲一喝,元君的話被截斷。
船中更死寂了,須臾,女皇似乎火氣更盛,猛地摔了酒盞。
眾人皆惶然下拜,元君神情黯淡,亦拜下去:「陛下息怒。」
女皇冷笑出喉:「元君真是冥頑不靈。」
滿屋都無人敢出一絲聲響,在御案前跪成黑壓壓的一片。
「從前朕想著冤枉了楚家,便想也該給你幾分面子,好歹讓你有身為元君的體面。」一壁說著,她一壁又一聲冷笑。搖搖頭,她逕自拿了只新的酒盞,又自己倒了杯酒來喝,「如今看來真是朕想多了,倒給了你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淺淺地打了個哈欠,女皇的長甲在案上輕敲著,每一聲都讓人心驚。
七八下敲過去,膽子小些的便幾乎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那聲音才終於停了,她淡聲又說:「如今宮裡是供不起元君這尊大佛了,那元君便回府去吧,免得在這裡與朕相看兩厭。」
「陛下?!」元君猛然抬頭,滿目錯愕。
然不及他多言一個字,女皇已憤然起身,拂袖離去,只留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眾人在半晌後小心地抬起頭,面面相覷。
眾人在面面相覷之後又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心情各不相同。
陛下當眾下元君面子的場面,多久沒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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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元君的馬車匆匆離開了行宮。他沒有帶太多人隨侍,多有幾分避著人的意思,顯得愈發落寞。
馬車裡,楚休揭著車簾,遙望著在夜色中輪廓愈發遙遠的行宮,看了許久才放下:「哥……」
他忐忑不安地碰碰楚傾,嘖嘴:「這招真的行嗎?」
「不知道。」楚傾坦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