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笑笑,“原來你沒走。”
“你為什麼要出來,”朱莎說,“是他們讓你出來的嗎?”
“他們?”我一頭霧水:“他們是誰?”
“別裝傻了。”朱莎說,“huáng豆豆和那個叫什麼唐池的。”
“他們為什麼要讓我出來?”我當時確實是弄不懂,就傻傻地問了下去。
“現在的中學生什麼事做不出來!”朱莎說,“我真替你們感到臉紅。”
我隱約知道她想表達什麼了,可是我卻什麼也表達不出來了,只好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看著她。
“瞧你那傻樣。”她諷刺我。
“瞧你那傻樣!”我回嘴說,“huáng豆豆是個好老師,唐池是個好同學,你要停止你腦子裡那些怪思想。”
“你多大?”她問我。
“十五六歲。”我說,“比你年輕。”
“可你說話像我媽。”她冷笑著說,“我初三的時候,比你們單純得多。”
“那是。”我懶得和這個神經質的女生再理論下去,都說學畫畫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與眾不同,我暗暗地想,要是哪天唐池變得這樣神經兮兮,我說什麼也要當機立斷地和她斷絕一切外jiāo關係。我在小賣部里買了一包薯條,站在學校的大cao場邊咯嘣咯嘣地咬。我忽然不想回畫室了,我忽然覺得唐池其實一定不願意我回畫室的。可是我也不想回教室看書,我正站在那裡猶豫不決的時候忽然有人喊我說:“夏奈,怎麼你沒有吃午飯嗎?”
我抬眼一看,說話的是我們班體育委員,個子最高的林家明。我常常想,世界上沒有比林家明這個名字更土的名字,也沒有比林家明更笨的第二個人。我這麼說並不是沒有依據的,因為我就因為林家明的愚昧而吃過大虧。那還是在初二的時候,體育老師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在給我們測短跑的時候指派林家明按秒表。那天考完,我們那組的成績都特別好,很輕鬆的過關了。我還沒得意夠呢林家明湊到我邊上來說:“夏奈,你要謝謝我,要不是我,你們這組都難及格。”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神秘而小聲地解釋說:“我提前按了表。”
我當時真的是非常非常之驚訝的,我真沒想到外表看上去這麼老實個子這麼高大的林家明竟是如此不磊落的小人,我一點兒也不感激他,也懶得去想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我只知道他確實害慘了我。因為沒多久後的校運動會中我就被硬抽去參加短跑接力賽,我沒法拒絕只好qiáng撐著上場,在那次比賽中如願以償地丟夠了面子,唐池看著我落在最後的氣喘吁吁的衰樣,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去。她總是做出一幅愛qíng專家的樣子來對我說:“林家明喜歡你欣賞你,這一點傻子都看得出來。”
“不奇怪,因為你就是傻子。”我說,“傻得不可救藥。”
“有些事qíng就是事實,你不承認它也存在。”唐池深奧地說。我疑心她在說她自己和huáng豆豆,算了,看在是好朋友的份上,懶得戳穿她。
“你在想什麼??”林家明伸出五個手指在我面前一晃說,“好像在神遊太空呢,我說什麼你沒聽見嗎?”
“沒有。”我老實地說。
“看你吃薯條的樣子,好像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就是薯條。”
“是嗎?”我把手裡的袋子往他面前一伸說,“喏,剩下的全給你。”
“不要了不要了,這種東西我不愛吃的。”他拼命地往後退,好像我遞給他的是一包定時炸彈。我調過頭就走,他卻呼哧呼哧追上我說:“怎麼你和小糖果不在一起?”
小糖果是我們班男生對唐池統一的愛稱。我每次聽到,都會ròu麻得全身起jī皮疙瘩。
“我為什麼非要和她在一起?”我沒好氣地說,“她是她我是我。”
“你們一定吵架了吧?”林家明胸有成竹地說,“你們女生就是這樣煩,好三天再吵三天,沒完沒了。”
“你完了沒有?”我站住,看著他說,“你可不可以不要跟著我?”
“我要去教室。”他無辜地說,“你可以給我指第二條路麼?”
我唯一的選擇是轉身往校外走去。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小小的音像店,那是一家我非常喜歡的音像店,每天放學經過那裡,就算不進去,也一定會探了頭望一望。開店的是一個小年輕,他總是坐在櫃檯裡面眯fèng著眼睛聽歌,來了客人也不起身招呼。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做生意,因為他的貨很不錯,很多很難買到的碟,在他這裡准能買到。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放一首張清芳的老歌《花戒指》:
你可聽說嗎?
那戒指花
chūn天開在山崖
人人喜愛它……
我一喜,問她:“有這張碟賣嗎?”
第一章(3)
“有。”他說,“引進版,價格不貴。不過就兩張,要買要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