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一身絳紫色留袖,腳上踏著紅木木屐,頭上插著漂亮的頭簪,或許這位寡婦叫別的長舌婦在背後說壞話的原因之一,大概也是明明在守喪期間,還要穿的這麼漂亮吧?
男人這麼想,他也在心裡思量。說起來也是這個寡婦的不好,明明丈夫剛死,就迫不及待地晚上穿成這樣跑出來,這不是明晃晃地在勾引男人嘛?
真是放、盪。
男人自知如此,也暗自罵這個女人的廉價,可是男人受到這寡婦的邀請,還是欣然歸往。
所以說,他最後被鬼舞辻無慘賞給自己身邊做保險栓的棋子,也說不上罪有應得,還是可憐可恨。
鬼舞辻無慘就是這個被男人暗自唾罵的寡婦,他前邊剛處理了之前的身份,這邊就重新換了一個,他活了千年,女裝這一類的東西或許早就不太在意了。
聞著院子裡的味道,他心裡還道那兩隻鬼算是撿了個便宜,這男人還是個稀血。
「呵……」
鬼舞辻無慘笑出聲,望著鏡子裡的臉,突然聽見門外的門鈴。
他心道又是那個蠢貨送上門來,便直接叫外邊還在吃東西的兩隻鬼去看看。
那意思無外乎,同樣賞給他們了。
可是鬼舞辻卻沒想到,來拜訪的不是人,而正是除了童磨以外他又一喜歡不起來也殺不了的人物。
硃砂丸與矢琶羽對視一眼,連嘴上的血也不屑於去擦,轉身就去了前庭。
本來以為這就是個來送菜的人,兩隻鬼一前一後,蒼白的皮膚上沾著血肉,就像深山野林里,剛剛從草食動物的腹部抬起腦袋的鬣狗。
透過院子裡鬱鬱蔥蔥的灌木花草,門口站著一個穿著付下和服的女人。
她的模樣看著也是精心打扮過,身上這身衣服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她踩著高屐,微微斂著雙目,艷紅的口脂塗在唇上竟然不比那人類的鮮血暗淡,不過更讓人在意的是——她一頭淺金的頭髮。
這是很罕見的發色。
這個女人放下按門鈴的手,她的臉被黑色的鐵柱分成幾塊,叫人看不真切,但是兩隻鬼卻全然沒有看見對方的害怕。
那種普通人對於嘴上沾血的怪物的恐懼。
完全沒有。
這種認知讓矢琶羽的腳步一頓,停在離那個女人大概三米圓的位置,只是在這種下意識地動作在被矢琶羽意識到以後,突然間覺得奇怪。
真是奇怪——
女人抬起頭,她的妝容更勝,膚白勝雪,和衣如翼,神色淡定,甚至微微笑起來——只是有一點美中不足,這女人的容貌也過於平淡無奇。
但是這種打扮跟五官外貌的對比都比不上下面對方說的話。
「這就是無慘底下的孩子的待客之道?」女人看著這兩隻鬼。
矢琶羽跟硃砂丸被這女人口中的話一驚,能直呼那位大人姓名的人類?
「您是?」
原本應該被獵食的女人成了要被小心翼翼對待的客人,矢琶羽撩起袖子擦了下嘴,想把血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