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起身回去,忽的從灌木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白蘇蘇下意識撿起地上一根手指粗的枯枝,提著手裡的風燈照過去。
忽的一道黑影猛地竄了起來直朝著白蘇蘇撲了過來,下一瞬間白蘇蘇牟足了力氣揮動手裡頭枯枝抽了過去,只聽見一聲尖銳的低嘯過後一隻毛茸茸的獾子落在地上,衝著她齜牙咧嘴露出一口尖銳的牙。
這是一隻豬回子,是所有獾子裡頭最凶的,白蘇蘇一人非但制不住它反倒容易被它傷了。
捏緊了手裡的燈送出去對著那豬回子晃了晃希望能夠用火光嚇退這畜生,卻不想這畜生記仇得很,一雙烏溜溜黑豆似的眼睛死死盯著白蘇蘇,叫得比方才更凶了幾分。
白蘇蘇心下惶恐,一邊揮動手裡的枯枝一邊朝後退,顯然那豬回子已經洞悉了白蘇蘇的用意竟前腿一蹬朝著白蘇蘇身上直撲過來。
白蘇蘇知曉不好,一枯枝再次抽了出去隨即便聽喀嚓一聲,她來不及多想扔了枯枝轉身就跑,身後的豬回子緊追不捨一邊還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白蘇蘇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覺得裡頭的衣服已經被汗浸透了,她喘得越來越重,猝不及防踩住曳地的衣擺整個人都撲了出去,風燈砸在地上熄滅了,懷裡的藥草更是散落一地。
身後那豬回子已經追了上來,伸出鋒利的爪子就要朝著白蘇蘇那對澄澈明亮的眼珠子上撓過去。
白蘇蘇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用手護著臉,一瞬間白蘇蘇甚至能聽見呼嘯的風聲和樹葉摩挲的□□。
倏然,“噗嗤”一聲入肉響,有溫熱的液體噴濺在她的手背,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白蘇蘇小心翼翼睜開眼,抬起頭,灰撲撲的臉上一對黑黢黢的眸子正好對上寧笙簫那雙深沉的眼。
而恰巧,寧笙簫也正在看著她的眼睛。
那雙如星河璀璨的眼裡氤氳了水汽,倒映著塵埃,也倒映著他。
他僵硬的挪開目光,卻見自己的小妻子正穿著他的衣服,寬大的袍袖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埋在其中,只露出一雙嫩生生沾滿了泥濘的腳丫。
寧笙簫的眸光閃了閃,冷峻嚴肅的臉上卻是沒有半點波動,只是將手上兩隻血淋淋的竹雞換到左手,俯下身托起自家的小妻子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里。
白蘇蘇被寧笙簫這樣抱著,感覺他像是在抱著一個孩子,耳根子瞬間染上一層血色一直蔓延到雪白的頸子,想到自己的狼狽全被他看光了,還有那一點點的小秘密也曝光了,白蘇蘇恨不得在地上刨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她羞憤欲死,雙手死死拽著那件不屬於自己的袍子縮成一團只露出一個黑漆漆的發頂給寧笙簫。
寧笙簫實在沒忍住,唇角漸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