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媽媽給你帶那麼多禮物還不夠好?”
“她不了解我。”安子說,“居然還給我買芭比,真是鬱悶。”
“知足吧,我像你這麼大,想只芭比替我媽洗了一星期碗最終還是沒想到。”
“那是十年前。”安子反應飛快,“所以我說我媽媽落伍。”
我的手機響,是王樂平,原來他已經在安子家小區外等我。我告別安子三步兩步走出去,王樂平趕緊替我把大包放在自行車上,然後迅速地把我一抱說:“這麼多天不見,真把我想死了。”
“別ròu麻。”我笑笑的推開他。
“以後這種事別做了,”他說,“一點兒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那你早點娶我回家吧。”我開玩笑地說,“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呆在一起了。”
“努力!”王樂平推著車和我一起往前走,“我已經有了大計劃。很快會有結果的,嘉璇我一直在努力!”
“嗯嗯嗯。”我說。
“去我家?”他問我。
“我們去喝咖啡吧。”我說,“我今天拿工錢了,我請客。”
“帶著這麼多東西去喝咖啡也不方便啊。”王樂平拍拍我的大包,掃興地說,“要不我們改天去吧。”
“哪天?”我站定了問他。
“哪天都行!”王樂平拖我一把,“走啦。”
“那就今天。”我堅持。
“嘉旋你怎麼了?”王樂平用一種很不理解的眼神看著我。
“你說我怎麼了?”
“是在有錢人家裡學小資了吧。”他的表qíng開始不悅。
“王樂平你給我再說一遍!”
“嘉璇!”
我從他的自行車上扯下我的包就調頭就走。他推著車一直追上來,我順手攔了一輛的揚長而去。他沒有再跟來,五分鐘後我收到他的短消息:“你要是對我不滿意,我想我們可以分手。”
分手。
虧他說得出口。
我忍了他差不多三年,這兩個字卻是由他先說出口。
我回過去三個字母“NND”。
他不再有動靜。
回到家,老媽不在打牌,和老爸在房間裡不知道正在說什麼,聲音忽大忽小。我把大包往地上一扔,再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扔,一句話也不想說。
媽媽很快出來,皺著眉說:“嘉璇,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
呵呵,人人都看我不順眼。
“讓你面試你不去,你清姨說了,你的事她再也不管!”
“我的事誰也別想管!”
我說完,起身拎著我的包回我自己的房間。CD機里循環的永遠是孫燕姿,她今天在唱:時間在愛qíng中寫字,第一句寫的是什麼,回憶是不說話的鏡子,我們終於誠實……
我和王樂平,經過這麼多年,終於誠實。
好在網遊是個出氣的好地方,我那晚在裡面殺紅了眼,一次一次地死了再一次一次地前赴後繼,糊塗一直在我身邊繞來繞去:“歇歇吧玫瑰,失戀也用不著這樣啊。”
我終於停下來:“你怎知我失戀?”
“嘿嘿嘿,女人失戀時都這樣。”
“哼,這個世界哪裡會有愛qíng。”
“有的。雖然會受傷,但一定會痊癒。”糊塗在我身邊呤唱起魔法,是治癒術,白色的光茫,一次一次地將我環繞。直到耗盡他所有的SP。
“糊塗,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笨,因為我想追你。”
“笨,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你是玫瑰啊,這就夠了。”
“死樣。”
“我都請求過N次啦,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我說。
糊塗又高興得圍著我打轉,使一招“火焰之壁”,屏幕上一片火海,然後他對我說:“我的愛qíng,就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
那時我們真的是在沙漠裡,huáng沙遍地,毒蛇四處出沒。在王樂平提出和我分手的二小時後,已經有別的男生為我唱起熾熱的qíng歌。
他不知道我是誰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在這寂寞的夜裡,我們可以互相安慰。
這遊戲一樣的人生,跟夢有什麼區別?
我忽然下定決心,決定從零做起。
第二天一早我穿戴整齊去應徵,跑到第三家公司的時候,已經是汗流狹背,裙子發皺,口紅早已褪色。這家公司不大,不過在很不錯的大廈里租了幾間寫字樓,辦公條件應該不錯。他們需要的是一位秘書,接待我的是一個胖子和一個矮女人,問我很多莫名其妙的問題,一直查到祖宗八代,最後居然問到我有沒有談戀愛。對婚前xing行為怎麼看。
我忍了很久,終於忍無可忍地說:“請提些不那麼弱智的問題可否?”
矮女人先聽懂,厲聲說:“你再說一遍。”
於是我就再說了一遍。
胖子也聽懂了,他拍案而起說:“你可以走了。”
“就走。“我說。我氣急敗壞地奪門而去,下了電梯悶頭悶腦地往前沖,竟一頭撞到一個人身上,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胡可凡的爸爸。
貴人多忘事,我這個láng狽的樣子想必他一定認不出是我,誰知道他竟微笑著說:“呵呵,天天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