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西子沒有來叫天蘭。
天蘭趴在窗口看了一下,然後對爸媽說:“西子肚子疼,晚上可能不去了,我先走。”
一個人走路,路就顯得特別的長。天蘭心裡亂得象搖滾歌星頭上的頭髮,同學看我不順眼,班主任看我不順眼,就連西子也生我的氣了,這都是為什麼?想來想去都難道就是因為進了一個補習班?天蘭其實一直是個很自尊的女孩子。夏天的時候天熱,西子戴“必青神”冰帽上學。西子有兩頂這樣的帽子,她死活要借一頂給天蘭,說是絕對的涼慡。天蘭都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可這一次是為了學習,而且西子也說得誠懇,說是一個人走夜路害怕。早知道會象今天這樣天蘭想不來念這個補習班也沒什麼,還真就考不上一中?再想寬一點真考不上也沒什麼,誰都往一中擠別的中學還不都得關門?
好不容易挨到師專,發現cao場上前所未有的熱鬧,走近一看,原來是一群男生和女生正在進行別開生面的藍球比賽。再看那個穿藍色球衣的高個男生也在其中,拼搶很厲害。嘴裡還不停地指揮著,儼然一副隊長的樣子。。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cao場上的燈光也不是很明亮,但這絲毫也沒影響場上隊員和所有觀眾的熱qíng。天蘭擠到前面,不由自主地為明顯落後的女隊做起了啦啦隊員,也許是為了湊足人數,女隊裡有一名女生顯然是“趕鴨子上架”,一直在球場的邊緣訕訕地徘徊,一幅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樣子。天蘭看不過去,溜過去拍拍她說:“讓我替你上場,如何?”
女孩先是將信將疑的看著她,然後如釋重負地點點頭退了出來。
藍球場!
天蘭置身其中卻疑心是一個夢。她在迷忽的一瞬間想起過去和藍球有關的種種細節,大清早的晨練,放學後的晚練,數不清的大小球賽,快速地奔跑,大聲地叫喊,隱蔽地過球,膝蓋破了,手臂腫了,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天蘭沒有別的愛好,她不會唱歌,不會畫畫,不會拉小提琴,也不象西子那樣的愛看小說,長這麼大就迷過打藍球,可現在連看NBA的時間也被占掉了。天蘭想也許真的不該那樣說西子,在這樣的年紀里,要愛一樣東西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噯,專心!”高個男生帶球從她身邊跑過,大聲地對她說。天蘭回過神來,跟著跑了過去。
天蘭個子高,那天穿了一條修長的牛仔褲,外面的毛衣脫去了,裡面是一件水紅色的T恤衫。天蘭的上場讓球場上多了一份流動的活潑的色彩。她很快就搶到了一個球,球跳躍在掌心,是一種很熟悉也很溫暖的角度,天蘭的心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帶球過人,躍起,投藍,三分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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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場邊轟地響起一陣叫好聲。
“是一年級的新生吧?”有人在問。
“不象,不象,也許是到這兒來補習的初中生。”
“又進了,真不得了!”
球場邊的議論和讚嘆天蘭是聽不見的,她全心全意地投入了比賽之中,直到終場的哨聲響起。
女隊的隊員呼呼啦啦全圍上了天蘭。
“今天多虧了你,你要是早一點上場,我們肯定贏!“要不是你我們今天臉就丟大了!”
一個頭髮huánghuáng臉寬寬的女生說:“謝謝你,小妹妹。我們師專女子藍球隊剛剛正式成立三天,我是隊長王新。今天是我們的熱身賽,你可給我們鼓了gān勁了。”
“隊長,我們就請她做特邀隊員吧。”
“不對!”有人反對說:“小妹妹球技好,應該叫特邀指導才對。”
天蘭給她們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於是轉開話題:“你們怎麼一成立就和男隊比賽起來了?”
一聽這話大家都笑了。王新說:“他們男隊給自己起了個神經兮兮的名字,叫什麼‘蟲子’藍球隊,我們取名的時候就開玩笑說叫‘殺蟲劑’女子藍球隊,誰知傳到他們耳朵里了,這不,就下了戰書。”
天蘭看著她們,突然想到自己有一天成了大學生是不是也是和她們一樣,一副長不大的樣子,可以自由自在地笑,自由自在地打球。可是和大學之間還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隔著一個不知是禍是福的中考,還有那麼多不順心的事,天蘭的心就象沒來得及加熱的熱水器里的水遺憾地冷了下來。
球場上的人慢慢地散掉了。天蘭看看表,晚上的課該上了一半了。不去也罷!天蘭背上書包,打算慢慢地往回走。她想起爸爸曾經和她算過一筆帳,她每一天的補課費等於他一天工資的63%,那麼今天爸爸的工作量的63%就等於白辛苦了,真是對不住爸爸。
走到校門口,遇到一個男生和她打招呼,仔細一看,原來竟是“蟲子”隊的隊長,藍色的運動服換了下來,一件休閒毛衣,一條洗得發白和牛仔褲和一雙髒兮兮的運動鞋。天蘭險些沒有認出是誰。
“打球把課誤掉了吧?”他問。
“嗯。”畢竟是陌生的男生,天蘭總是有些謹慎。幸虧西子不在,要不還不知道她會怎麼瞎說呢。
“你有不高興的事?”
“哪裡。”天蘭趕緊說。
男生笑起來:“你瞞不過我,瞧你打球的那副狠勁我就知道。說出來,沒準我能幫你。”“省省吧,”天蘭一急就伶牙俐齒起來:“現在哪有那麼多雷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