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們都理解地點點頭。王新說:“不堪回首話當年。想想我念初三那會兒也真是受罪,天天熬夜到十二點,眼睛都快滴出血來。”
西子趕緊說:“歷史重演,彼此彼此。”
又一數學系的女生說:“數學不懂,儘管找我。可得在現在就加把勁,別象我們一樣,只能上個三流大學,連個談戀愛的好場所都找不到。”
“哎,別腐蝕未成年少女!”王新一邊說一邊笑著推開天蘭和西子:“快去上課吧,要遲到了。”
補課的教室在師專舊教學樓的二樓,樓梯是木製的,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咯吱,偶爾有一兩節沒踩響,就讓人疑心是踏空了,心裏面半吊著,很不舒服。所以天蘭上樓時喜歡埋著頭死死地挽住西子,所以儘管西子使勁地搗她她也沒有看到站在樓梯拐角處的程濤--直到走到他面前。
程濤說:“好幾天沒看見你們,我最近在給一個初三的學生做家教,想給你們借兩套練習題看看,我對你們的新教材不是很熟。”
天蘭不做聲。西子說:“你就不怕誤人子弟?”
“怕!”程濤說:“所以我得勤奮一點。”
西子說:“問天蘭要吧,我的試卷一做完就不知扔哪兒去了,再說,我上面的成績也羞於示人。”
程濤就笑笑的看著天蘭。
天蘭只好點點頭。
那晚回家的路上,西子就說:“你又要罵我小說看多了,我總覺得,程濤對你有意思。”
天蘭笑,心裡卻滾過一陣緊張。
“錢鍾書不是說過嗎,借書是戀愛的開始,借試卷,我看xing質也一樣。再說,程濤長得還算英俊,你們身材挺配。”
西子越說越離譜,天蘭邊忙制止她:“說這些真沒有意思,我都快給中考bī瘋了,你還在那兒沒輕沒重地開玩笑。”
西子見天蘭真不高興,也就意猶未盡地閉了嘴。
晚上天蘭回到家裡,在燈下整理借給程濤的試卷。天蘭的英語成績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七八十分的成績,還能見人。她本想把幾張七十幾分的試卷抽出來,後來想想就算了,怕什麼呢,天蘭對自己說,我又不怕誰瞧不起我。
結果,試卷是西子送給程濤的。
天蘭病了。
秋天的天變化快,感冒也來得快,天蘭得的是重感冒,在家一躺就是三天,急得爸爸媽媽團團轉。天蘭爸爸說天蘭體質不是這麼差的,也許是最近少鍛鍊的緣故。天蘭媽媽說不是,是因為壓力太大,孩子還沒滿十六歲呢,天天這樣學來學去地還不累出病來。天蘭躺在chuáng上哼哼,渾身象被誰用繩子綁住了一樣的難受。媽媽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就說:“蘭蘭,考不上不要緊,媽媽就是傾家dàng產也給你買個重點來念。”
天蘭病得糊塗,這兩句話卻聽得真切。她知道自己若是好好的媽媽是絕不會講這話給自己聽的。當過知青的媽媽比爸爸還嚴厲許多,她常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信奉“快馬”也要“加鞭”,為此天蘭常怨媽媽不講qíng理。包括不讓她打藍球。但這一下天蘭覺得自己是真的懂了媽媽的用心良苦。做母親,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病好後的天蘭學習更加地用功起來,晚上加班常常加到爸媽一催再催才睡覺。就為了媽媽在病chuáng前給她說的那句話,天蘭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成熟了起來,這種成熟是真正意義上的成熟,它甚至讓天蘭有點沾沾自喜。她開始把大小考試的成績都拿回家給爸媽看而不是象以前那樣不管考得好壞被三番五次問起還支支吾吾。天蘭覺得這時候讓父母充分地了解自己是自己的一種責任,天蘭從未這樣真切地感受過一家人的命運是如此地休戚相關。
那一天發的是化學試卷,天蘭拿了個八十三分。天蘭的化學不是很好,能拿到這個成績她覺得也不錯了。化學老師說這一次考試大家成績都不是很理想,就連第一名陸婷婷也只得了九十分。看來大家在化學上還得多下點功夫。說完就開始點評試卷。評卷的過程中天蘭才發現老師少給了她七分,那是第一頁的最後一道題目,天蘭一開始做錯了,後來改正的時候把正確的答案寫在了第二頁的上方,老師顯然是忽略了。整整七分!
換成以前,天蘭想也許就算了,但這一次不同,加上這七分,她的化學就上了九十分,這可是值得全家高興的一件事。還有,她就和陸婷婷平起平坐了,第一名!天蘭以前是想也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