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望著錦甯,眸中划過一分欣賞,「是個好孩子啊。」
錦甯垂首淺笑,「多謝先生。」
端莊持禮,不卑不亢,那種不染分毫世俗的美好,是旁人學不來的。
賀老見此不禁連連點頭,心中愈發滿意,「嘉昱,你…可知李老先生?」
錦甯蹙眉想了想,有些遲疑地微微頷首,「先生講的,可是李圍芳先生?」
李姓老先生多如牛毛,可既然賀老特意問了,那便論與他交好的會是哪位。
而如今李姓先生,地位最為崇高的,當屬李圍芳老先生。
「正是。」賀老先生感嘆一聲,「你當真是聰慧非常。」
錦甯斂眸微赧一笑,心思卻轉了不知多少圈。
李圍芳老先生乃當今高士,名氣之大可以說是全大珝無人不知,因修書而聞名大珝。
所謂修書,意為編篡書籍。
整理千百年的文、學、道、史、理等,繼而重新編撰,甚至加以撰續。
將這些千百年來的書籍編篡,從來不是一件小事。
傳承下去的無價瑰寶,是造福萬民,甚至造福後世的一項重大而榮光的工程。
歷代修書之人,皆是留名青史。
這樣一項重大的工程,自是不能隨隨便便,甚至不是地位德高望重的,更是無人敢提起「修書」二字。
常人修書難免有違公正,少不了恭維今朝,少許篡改粉飾前朝榮光。
但李老先生歷經三代,兩朝大珝,一代前朝。
他修的書,卻是實實在在被當今世人所承認的,不僅因為他歷經三代,更是因為他超然的地位,以及那不慕世俗清白高尚的高士名頭。
李圍芳的品行,無人會說個不字。
「李老先生近日有意收弟子。」賀老先生只說了這意味深長的一句,便搖頭笑了起來。
李老先生名氣之大,可以說是無數人慕名而來為拜師,可李老卻只收了弟子三人,而這三人無一不是品性高潔名聲斐然之人,可以說是極好地傳承了老師的衣缽。
然而李老如今七旬,已然近二十年未曾收弟子了。
錦甯眸光微動。
想必是年歲越長,反而越「憂國憂民」,愈發想要教導出一心向善的高尚之人。
錦甯輕吸一口氣,不禁素手微微掩唇,驚喜道,「李老先生當真有意?」
便是垂髫小兒也該知曉,李老的弟子,代表了什麼。
賀老點點頭,笑道,「自然。」他見錦甯不可置信的模樣,和藹地笑了起來,「我與賀老私交甚篤,你若有意,我便同他舉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