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禾錦華沉默不語,錦甯唇角挑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又極快斂下。
倒是學聰明了。
可惜,這畫是誰先誰後,她還真能令人知曉。
錦甯先前讓珠憶撤下毛氈換了新的,為的便是將那毛氈先撤下去晾在一邊,今兒個日頭這般好,想必如今早便半幹了罷。
錦甯瞥了眼一旁曬在日光下的毛氈,眸光淺淡。
先前眾人擇位子時,她挑了此處,為的便是如此。
而二妹妹的毛氈,若是她猜的不錯,墨水自然還是濕的。
「好了。」姒琹贇淡淡笑了笑,道,「這般劍拔弩張,為的不過是一幅畫。」
他目光探向錦甯頓了兩瞬,又緩緩移開,溫聲道,「雖說今日這畫是誰先作出的不得而知,但本王倒是記得在幾日前,甯和閒暇時作了如此畫一般之作玩賞。」
禾錦華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地望向姒琹贇。
憑什麼?!
他竟願意,為了她說謊?!!
為了那個賤人毫無顧忌地扇她的巴掌甚至不在乎把此事鬧大?!不在乎自己的臉面難看?!!
憑什麼?!你禾錦甯又憑什麼?!!
「想必是耳濡目染,今日王妃才作出了此畫罷。」姒琹贇不緩不慢道,抬眸對上禾錦華的眼,「王妃不過是欽慕甯和畫作罷了,諸位多疑了。」
禾錦華胸口悶得厲害。
「耳濡目染?」她一字一頓地出聲,眼眶微微泛紅。
好一個耳濡目染?!——那分明是她的畫作!
禾錦華狠狠咬牙,正要開口,目光觸及姒琹贇深沉的眼底,竟一個寒噤,嗓子竟發不出聲。
妹妹還是莽撞了些。
錦甯眼眸微轉,不著痕跡划過姒琹贇。
更何況,她做了兩手準備。
姒琹贇此話一說眾人自是笑著忙道不敢,慌忙你一句我一句換了話頭,論起吳洛妤的荷葉圖與魏黎的字,可心裡頭是怎麼想的卻不得而知。
魏黎做東,遇到此事自是尷尬不已,待時候差不多了便倉促散了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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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了忈王府錦甯便逕自回院,禾錦華一路跟在她後頭,二人不同路,錦甯見她不言不語,自是也沒開口。
正要進院門,禾錦華卻一把拽住她,冷笑著俯在她耳邊低語,「那星河圖,分明不是你作的。」
錦甯腳步一停,輕柔拂開她拽著袖子的手,微微一笑,「妹妹何出此言?」
禾錦華眸色微變,陰涼得令人髮指,「果真不是你。」
錦甯婉婉笑了笑,溫聲道,「縱使不是本宮,卻也不是妹妹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