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仿佛靜了一靜。
姒琹贇才邁了兩步腳便一停,回首望向她。
「你當真是無情…不——」禾錦華笑得諷然,「不!你不是無情!而是單單待我無情!你待姐姐,可是有情有義得很呢!」
「王妃!」李嬤嬤嚇得渾身顫抖,哆嗦著去拉禾錦華的裙擺,咬著牙搖頭,「您…您千萬慎言……」
姒琹贇笑了笑,「你可知你如今在說什麼?」
「我自然知道!」禾錦華扶著榻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你可知,我嫁你這多少月了,你踏進過我這棲月軒幾回?」
姒琹贇眉頭微蹙,望向下跪叩首不敢說話的李嬤嬤開口道,「你家主子許是病得腦子也混沌了,好好侍候王妃靜養,本王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站住!」禾錦華尖聲,她突然大笑出聲,「一回都沒有!」
「姒琹贇!一回都沒有啊!自我嫁你,你連一回都沒有踏進過棲月軒啊!」
禾錦華笑得瘋狂,笑著笑著嗓子也沙啞了幾分,「你夜夜不是宿在含甯閣便是臥在書室,你可知這整個忈王府的下人是如何議論我的?!你可知這偌大的京城,上至世家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又是怎麼指點我的?!」
姒琹贇抬眸,淡聲道,「旁人的議論,你自是不必理會。至於忈王府的下人…今日之後,便不會再有此事發生,如此,你意下如何?」
「我意下如何?」禾錦華捂著嘴笑,兩行清淚便倏地滑落,「我意下如何?!在這忈王府你便是天大的主子!你敢說,若無你有意放縱,那些狗東西敢那般議論猜測?!」
姒琹贇控制不住地一皺眉頭。
與錦甯相處久了,他已經不知多久未曾有這般粗鄙言語入耳了。
姒琹贇雖說平日裡顯山不露水,加之相較於文他武名愈烈,可才子的名頭自也不是虛的,他本便有那些文人雅士的清高脾性,自是不喜那些粗言陋習。
便是他那上了戰場的劍梢上,也是綁了根頗有幾分騷人文氣的劍穗。
如今禾錦華這話乍一入耳,自是多了幾分厭煩。
要說沒有,姒琹贇自己都是不信的。
便是他未曾刻意放縱,卻也無多加制止。
這忈王府內外大多都是他的人,王府經他之手,可謂是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忈王府的下人不比其他,嘴便是再碎了些,該傳的也只會在府裡頭傳,往外頭,卻是半點也不會。
而他想讓傳的,自是不出一刻便傳得全府皆知;他想讓止的,自是除了他,別想再入旁人的耳朵。
便如那日新婚之夜,前半夜並非是錦甯身邊兒的人守著,裡頭發生了什麼動靜,白嬤嬤與寶念不知,可外頭守著的喜娘是姒琹贇的人,裡頭的有沒有那聲兒自是全然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