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甯早些時候便往梁府投了拜帖,雖說男女授受不親錦甯又是早已嫁作婦人了,可姒琹贇倒是從不過於忌諱這些,一來是深知此二人端正,二來…甯和郡主同梁大人多年私交甚篤,這可是世人皆知的事。
當日趙府雅集禾錦華做的事便不可謂不愚蠢,若不是瞅准了時機惡意添油加醋,饒是他們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推杯換盞,暢聊天南地北都沒人會多想一句。
梁良自高中狀元後便被皇帝看做心腹,要知曉連中三元可是自大珝立國後頭一回的喜事兒,更遑論梁良可算是個少年天才,不過弱冠。
而近年新臣又頗受重用,也是皇帝有意想拿新的換老的,如此一來原本便是年少大有為的梁良更是一路高升,身份兒也日益水漲船高,時至今日區區半年,已自皇帝授的小小翰林院修撰位居正三品翰林學士,當得旁人一句「大人」尊稱了。
錦甯平素里也多有忙事,不是今兒個應邀雅集便是明兒個拜見高士,加之梁良才入朝廷也需慢慢熟悉職位,這一來二去兩人自趙府雅集後也只見了一二回,只是多有書信往來,倒也是毫不生疏。
到了梁府時是梁家一家老少都行了叩拜大禮前來迎的,雖說梁良已位列高官可自立門戶,可他既無妻兒又同家中父兄關係極好,自然也捨不得離開,梁府又不小,不缺他這一口飯,便由著他住著。
「溫之,多日未見了。」
「是啊。」梁良喚人斟茶,聲調微微放緩,「嘉昱近日可好?」
錦甯笑著頷首,「自然是好的,溫之近來節節高升,說起來本宮還未曾當面恭賀呢。」
梁良注視著她略顯疲態的面色,話在喉頭過了過終是咽了下去,笑了笑道,「哪來的那般講究,你再與我客套,這世上我便沒甚麼摯友了。」
錦甯莞爾,杏眸半含著濕氣,稍稍一彎便是盈了滿湖水色,「梁大人何出此言。」她笑著調侃道,「世人皆知梁溫之持正廉潔,不媚權貴,君子之風方如是,不知曉有多少姑娘願同你交好呢。」
梁良垂著眼眸,只略微勾了勾嘴角,難掩心頭苦澀。
「溫之?」錦甯見他神色不對,歉然地抿著唇低聲,「抱歉,是本宮言辭冒犯了。」
「不。」梁良聞言搖頭,又重複了句,「不。嘉昱何出此言,原本便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他見錦甯仍微微蹙著眉頭,便笑著岔開話頭,「說起來,你今日倒是難得找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錦甯愣了愣,似乎有些猶豫地別開眸光,「這……確實是有一事。」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斟酌道,「此事要說出口,本宮還真是再沒臉見你了。」
梁良一聽便笑了起來,眉眼微彎的模樣褪去了原本的內斂沉穩,才算是有了幾分年前那個清秀少年郎的影子,「但說無妨,你同我交情這般,還怕我不應你?」
嘉昱助他那般,無論是何境況都全心全意待他這個…友人,在他孤立無援之時,只有她尊敬他的德性,信任他的人品,這等赤誠之心,他如何能不以十成十的感激同等相待?
更遑論……梁良嘴唇細微地蠕動了一下。